所謂合不合格，到底是以什么樣的標(biāo)準(zhǔn)來評判，恐怕是連羅毓本人都不清楚，塵埃落定后再次回想，或許是羅毓的遷就更多。
比如照顧羅邱淇的父親不會說粵語，一家三口對話時從不用粵語，甚至為了他，羅毓悄悄地去學(xué)上海話——這些羅德曜全部看在眼里，放他們自由則更成了一種順勢而為的縱容。
羅德曜于家庭之外的評價大多千篇一律、難出新意，如果單單局限于家庭這個命題，羅邱淇對他的情感算不上多么深刻，更何況至今葬禮的時間仍未敲定。
“別亂想。”羅邱淇輕輕地握著阮氏竹的手，指腹順著掌紋摸到之間，食指中間一圈堅硬的戒指被捂得很熱。
阮氏竹重新閉上眼睛，溫順地回應(yīng)羅邱淇的吻，睡衣的扣子好像又松開了，他放任著沒管，在羅邱淇給予的愛和信任中，蹚入一條溫暖的、羅邱淇不會讓他看到盡頭的河流。
羅邱淇計算的時間剛剛好，兩個小時后zuzu將磨牙棒嚼得只剩碎渣，又來門口轉(zhuǎn)圈圈了。阮氏竹起床換衣服，想了想，對羅邱淇說：“我想學(xué)馬術(shù)?！?br>
他很久之前就萌生了這個想法，說完后自己也不太確定，補充道：“想騎在馬背上試一試。”
“好，”羅邱淇沒有猶豫地答應(yīng)他，“下午我?guī)湍闾赳R?！?br>
馬房里那么多馬，阮氏竹看得眼花繚亂，只知道它們的身價無一例外都很貴，唯有bamboo卡在中間稍顯得不倫不類。bamboo今年六歲左右，剛來馬場那會兒經(jīng)受過脫敏訓(xùn)練，現(xiàn)在可以載人，但是不能算是適合馬術(shù)運動的馬，羅邱淇幫阮氏竹另外選了一匹灰色的、看起來很漂亮的奧登堡馬。
灰馬叫hind，體型健壯，皮毛即便在陰雨天也會呈現(xiàn)出溫和的色澤，性格不至于非常溫和，但是眼睛很漂亮，睫毛總是半垂著，瞳孔上方有一片類似烏云的陰翳。
hind愿意主動親近阮氏竹，或者隨阮氏竹撫摸他的額頭和背部，就是偶爾脾氣很倔，當(dāng)然僅限于偶爾。
阮氏竹相比初學(xué)者好不了多少，穿好馬術(shù)服，需要羅邱淇教他如何正確上馬，騎在馬背上，身體重心也不太容易調(diào)整，慢步時跟不上節(jié)奏，不知道得花多長時間才能和馬匹培養(yǎng)出默契。
幸好阮氏竹的唯一私教十分負(fù)責(zé)，最重要的是，私教全天有空且不收費，白天阮氏竹以各種姿勢慘烈摔下馬，晚上私教還會幫他檢查傷勢、按摩和拉伸。
摔出來的淤青主要集中在后背、胳膊和腿上，阮氏竹穿上衣服還好，能遮擋得七七八八，脫掉衣服和私教進(jìn)行授課以外的事情的時候，痛感敏銳到羅邱淇稍稍碰一下，阮氏竹就會疼得止不住地戰(zhàn)栗。
差不多阮氏竹到達(dá)可以獨自騎馬繞訓(xùn)練場慢步的程度，羅邱淇接到了羅英韶通知他回祖宅一趟的電話。
羅英韶在電話中說得很委婉：“我請了律師過來，你要是想帶什么助理幫幫忙也可以，今天我們主要談關(guān)于葬禮的正事。”
羅邱淇猶豫再三，還是帶上了阮氏竹。
有連著的幾天沒下雨，街道恢復(fù)干爽，天氣不算格外美好，太陽被掩藏在云層后面，象征性地變成一小塊白色的刺眼但缺乏熱量的光斑。羅邱淇沒開冷氣，打開了車窗，富含水汽的風(fēng)在阮氏竹的手背上留下潮濕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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