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把出了鞘的短匕。
她扯開嘴角,慘然地笑起來。
“父親、母親!女兒不肖所托非人,悔之晚矣?。∩n天在上,來儀他生誓不落紅塵!我與叔山梧——”
怨毒的賭咒戛然而止,未等到她將話說完,冰涼的薄刃已經(jīng)扎進滾熱的胸腔。
周遭的世界天旋地轉(zhuǎn),如同兒時看過的萬華鏡,沖天的火光、紅色的月亮,和他冷峻的面容,通通在視線中變了形。
叔山梧渾身浴血,如同穿著大紅色的婚服,好像他們大婚的那一夜。
——不,大婚那夜,他從頭至尾都不曾出現(xiàn)過。
叔山梧俯身,一只手抬起鄭來儀的下頜。
——壯起膽子向他表白的那日,他也是這樣逼近,用探究的目光寸寸描摹著自己。
叔山梧將另一只手覆上來,兩手交握在自己胸口的匕首柄上,骨節(jié)隱隱泛白。他的手很大,手背上有一道長長的疤,已經(jīng)淡得看不出顏色。
——那是初見時為她受的傷。
那一回,也是同樣這一把匕首,他引著她握住,單手攏住她交疊顫抖的雙手,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么。
……
帶著緋色的少女綺夢被鮮血沖刷,惟余鋒利的碎片,如銀瓶乍破水漿迸,劃破了她最后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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