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昀換好了水,忽聞蘭芙喚他,他來不及將衣袍上的泥點(diǎn)子搓掉便循聲出來,抬步走出后院,前院已是一派吵嚷不休,
孩童扯著婦人的衣角,哭啞了嗓子,許是哭得乏累,漸漸只剩啜泣哽咽。扭頭見到祁明昀時(shí),如同老鼠撞上貓,青天白日見了鬼,立馬躲到婦人身后,放聲尖銳哭喊。
婦人見他生得白凈斯文,想來是個(gè)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勃然大怒就要沖上去揪他的衣領(lǐng),“好個(gè)小子!你看看我兒子成什么樣了!”
孩子哭得聒噪至極,婦人橫眉怒目,也不逞多讓。
祁明昀眸中未散盡的幽暗回圜,只因蘭芙在場,他才極力壓住想出手將這兩人扔出去的沖動(dòng),才欲淡淡開口,便見蘭芙擋在他身前,拉住婦人的臂膀。
他微怔,蘭芙這一擋,確實(shí)在他意料之外。
她似朵生得好看且孤苦伶仃的野花,風(fēng)雨澆溉下軟弱可期,自己都護(hù)不了自己,竟還會(huì)擋在他身前,替他說話。
他默默欣賞她毅然的身影,心底的煩躁隱怒頓然消散。
“有話好好說,許是誤會(huì)了?!碧m芙扯走婦人,又轉(zhuǎn)頭問祁明昀,“表哥,你方才去挑水,可曾遇到這孩子了?”
“的確遇到了。”他薄唇輕啟,聲涼如水。
婦人聽他自行承認(rèn),甩開蘭芙的手,“還有什么好說的!我家孩子在路邊撿石子玩,你好端端地推他做什么?!”
祁明昀幽幽望來,“方才我去挑水回來,這孩子撿了石子與木枝扔進(jìn)我桶里,朝我潑泥水,又豎起竹竿擋著我的路。”
他著實(shí)心煩,伸手便將人推到一方淺泥潭里,可那孩子頑劣,當(dāng)時(shí)還在泥潭中打了幾個(gè)滾,爬起身欲再糾纏他,卻被他一眼瞪退,這才哭著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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