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冒充真貨賣啊!我就……我就是想多掙點錢嘛,在洸州,很多人都賣a貨的!”馬秉元佯裝有點急了。其實這些都是弟弟回來說了今天在街頭的遭遇,他第一時間去路邊攤掃來的貨。做了這位蔣隊長這么長時間的線人,他太了解他那明察秋毫、尋根究底的工作態(tài)度了。
“逗你的,我就快不干警察了?!薄胺旅皞瘟印笔菦仓菀淮箢B疾,非上頭突然下達什么專項整治的命令,警方一般不管。他還想著“英雄不問出處”,自己每每把對方當成嫌疑人看待,委實不大氣。于是,他就真的說出了自己的來意,“我早上在街上看到阿泉了,我擔心他還跟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混在一起,你個做大哥的一定好好引導他,別行歧路,我還等著收你家出了個大學生的喜報呢?!闭f罷,蔣賀之欣于所見,笑一笑,準備告辭了,“好了,看你現在蒸蒸日上,我也放心了,該走了。”
走到門口,蔣賀之又突然止步,回頭說了這么一句:“你的房東人不錯。”
“什么意思?”馬秉元不解。
“房東一般不會允許房客在自家的墻上釘東西。”原來,方才他正要把他跟弟弟的一張合影釘到餐廳的墻上,榔頭和半人高的相框還留在餐桌上呢。蔣賀之又沖那墻上的兩枚釘子挑了挑眉,說,“釘子歪了?!?br>
百密一疏,他竟沒想到這一茬。馬秉元故作鎮(zhèn)定,馬上反應很快地解釋,“我是長租,房東確實好說話?!钡男亩伎焯錾ぷ友哿?,他怕被蔣賀之發(fā)現這房子不是租的,是買的。他就解釋不清哪兒來的這筆巨款了。
貌似也是隨口一提,蔣賀之只是笑笑,真就走了。
然而蔣隊長一離開,馬秉元就癱坐在了沙發(fā)上,良久又緩過神來,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嘴巴。他懊悔自己辜負了這位蔣隊長的信任。自打決定開始制毒,他每每見到這位蔣隊長,就跟老鼠見著貓似的心虛和害怕。所以當初他明明打探出了洪兆龍走私了火箭筒的消息,卻在最后關頭故意沒有說出真相,就是擔心有朝一日東窗事發(fā),整個洸州的警察里只有蔣賀之一個人知道他真的會制毒,而以他的聰明和敏銳,第一個就會查到自己的頭上。
想到這番陰暗心理,馬秉元且悔且愧,又驚又怕,思慮再三,想到又快到了供貨的日子,他終于鼓足勇氣給那邊打了個電話,他說,小廖總,我不想再干下去了。
第137章臨崖一
馬秉元掛了電話便刪了廖暉的號碼,思來想去,索性把電話卡都拔了出來,準備丟掉換張新卡。他天真地以為自己單方面失聯(lián)就能中止這場“合作”,可現實永遠比較骨感,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
這天傍晚時分,洸州的天空已被殘陽染成一種銅銹色,點點斑斑,云低要雨。馬秉元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被兩個陌生人用麻袋套上腦袋,來不及呼救一聲,就被一左一右地挾持著上了輛黑車。
廖暉就淡定地坐在后車座上。馬秉元被迫坐在了他的身邊,身旁還有一個兇神惡煞的男人鉗制著他。他驚魂甫定,低頭囁嚅:“小……小廖總……”
廖暉卻一眼不看他,點了根細細長長的外國煙,邊抽邊說:“毒蟲真是可悲,毒癮上來又沒了毒資,那便賣爹賣娘賣兒女賣自己,什么都能出賣,當然也包括房子?!边@位化學天才的杰作已成功潛進了長留街,雖暫未成泛濫之勢,但也是遲早的事情。最近的舊改進程推進得異常順利,洪家與廖家都惦記著事成之后的百億利潤,豈能容許馬秉元在這個緊要關頭打退堂鼓。
“小廖總,我真的不能再干下去了……”一方面是愧疚,一方面也是擔心事發(fā)之后會被蔣賀之識破,馬秉元翁著鼻子說,“蔣隊……蔣隊長一定會……”
“蔣隊長?哪個蔣隊長?”廖暉對這個稱呼過敏,猛地一挑眉毛,“蔣賀之?晶臣的那個蔣賀之?”
馬秉元點了點頭,又作痛悔與為難的樣子:“他待我一直很好,雖說他可能快回香港了,我也不想再辜負他……”
“說說而已,他還有牽掛的人在這里,是不會回香港的。”廖暉惡狠狠地擲出一聲,轉頭看了看馬秉元,很快又換上一副稍顯溫和體恤的口吻,“近山不得枉燒柴,老馬啊,你是不世出的化學天才,不好好發(fā)揚你這個‘天賦’實在太浪費了。”說著,他從衣兜里掏出了幾張照片,冷笑著朝對方甩了過去。
馬秉元接在手中,舉起一看,竟是幾張弟弟馬秉泉向長留街里一些癮君子販賣毒品的照片。這些照片明顯都是被人偷拍的。在此之前,他還一直以為他的阿泉住在學校好好地讀著書備著考呢。
“怎……怎么會這樣……”馬秉元五體篩糠,眼里憤怒的火舌也隨之劇烈搖晃,咝咝作響。他恨不能當場就活撕了眼前這個惡毒的男人。
“還有視頻呢?要看嗎?”不燎不燙的,廖暉絲毫不怵這種底層人物的怒火,反倒笑笑說,“你弟弟滿十六了吧,販毒,可不是尋釁滋事,不是敲詐勒索,你馬秉元是可以不怕吃這顆槍子兒,但你弟弟不說槍斃吧,后半輩子也肯定毀了。”
如遭五雷轟頂,馬秉元完全僵住。他這會兒才悟過來,與虎謀皮實在不明智,對方早就為徹底控制他下了套。他半輩子都在苦苦地掙生計,為家人不為自己,可他的一念之差,竟把自己唯一的弟弟也拖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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