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嘆了口氣:“我年輕的時候去支邊,在那些現(xiàn)代化進程相對比較慢的地方,看到了許多在城里人看來匪夷所思的事情。我那時就明白了,你永遠幫不了所有人,永遠不可能憑借幾個人的力量,改變一種根深蒂固的社會結(jié)構(gòu)?!?br>
她說:“這個安全區(qū)建立得并不久,可是它已經(jīng)孕育出了屬于它自己的秩序。你有能力,或許可以打破一個舊世界??墒?,難道你能永遠待在這里,看著它一點點變好嗎?如果不行的話,那么,它很快就會被頑強的慣性帶回到過去。財帛動人心,權(quán)力也是一樣。享受過那種權(quán)力的人,很難完全戒斷它。他們會想方設(shè)法,增加握在手里的權(quán)力,即便會傷害他人,即便會自取滅亡?!?br>
齊悅想起了胡勇,那天在車上,他歇斯底里地嚎哭,說:“傳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這里是什么樣子!求求你們讓京城救救我們吧,給我們一條活路啊!我們什么都不要了,把我們連油帶人,都接收了吧!”
接收?
齊悅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既是嘲笑胡勇,也是嘲笑曾經(jīng)有那么一瞬間竟然為此而動容的她自己。
他是不是想著,名義上被京城接收,以便獲取京城的援助物資,然后再架空或者同化京城派來的人。這樣一來,他們不但可以繼續(xù)過現(xiàn)在這種玩弄權(quán)力的日子,還有源源不斷的資助可以用。
徐景回到了襲擊發(fā)生前兩人討論的話題:“你剛剛問我,能不能用晶核做交換,讓他們把治療系異能者借給我們,去救醫(yī)院里那些人?!?br>
“我的答案是不能?!毙炀皳u了搖頭,像一個終于不得不向?qū)W生揭露這個世界殘忍本質(zhì)的老師,“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除非瘟疫永遠消失,或者他們?nèi)巳硕寂鍌渖限共萘?。否則,一旦下一波感染到來,這些人還是會被扔進那樣的醫(yī)院,被送到隔壁的火葬場。”
在權(quán)力過分集中的地方,當生存資源只能保護有限的人的時候,那些不擁有權(quán)力的人,會被毫不猶豫地輕易放棄。
齊悅一直以為,徐景是一個菩薩心腸的醫(yī)生。
她在韓默還是嬰兒的時候,就為了一個難得的進修機會,打了回奶針,出國學(xué)習(xí)。
她一次又一次地支邊,付出了多年的青春。
她不辭辛苦地提取雨水中的有益物質(zhì),為了給異形咬傷的患者解毒,甚至不惜累壞了自己的身體。
可是今天,她說,即便是救死扶傷,也要權(quán)衡利弊,她不愿意在一個看不到希望的地方,白白費盡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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