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像天上漏了個窟窿。
李二狗一頭扎進這片雨幕,感覺自己就像是沖進了一條河。他顧不上去想別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快點!再快點!一定要把王大爺請來!
去李家屯的路,比村里的路更難走。十幾里的土路,平時都坑坑洼洼的,現(xiàn)在被雨水一泡,徹底成了一鍋爛泥粥。二狗一腳踩下去,泥巴能沒過小腿肚子,拔出來都費勁。
他摔倒了好幾次,渾身上下都滾成了個泥猴,可他爬起來,連身上的泥都顧不上拍一下,就繼續(xù)往前跑。那頂破草帽早就被風刮飛了,雨水糊住了他的眼睛,他就用手背胡亂一抹,繼續(xù)瞪大了眼睛,在黑暗中辨認著方向。
他心里,一點都不覺得苦。他反而覺得,有一股子火在燒。這股火,不是來自那祖?zhèn)鞯乃幘?,而是發(fā)自一個男人最原始的、想要保護一個女人的本能。
他覺得,蘭姐不能有事。那個溫和的、善良的、會給他搽藥、會提醒他別沖動的女人,不能就這么瘸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摔了多少跤,當李家屯那幾點微弱的燈火終于出現(xiàn)在他眼前時,二狗感覺自己腿肚子都在打顫。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摸到了王大爺家門口,用盡全身力氣,拍響了那扇破舊的木門。
王大爺是被兒媳婦叫醒的。老頭兒七十多了,耳朵有點背,但身子骨還硬朗。當他看見門口站著的、像個水鬼一樣的李二狗時,也嚇了一跳。
“你個后生,這是咋了?家里出啥大事了?”
二狗喘著粗氣,把蘭姐摔傷、骨頭錯了位的事兒,一口氣說了出來。
王大爺一聽是狗子灣的趙秀蘭出事了,二話沒說,披上蓑衣,戴上斗笠,拎起他那個祖?zhèn)鞯乃幭?,就跟著二狗往外走。老頭兒醫(yī)者仁心,知道這種傷耽誤不得。
回去的路,兩個人走得更慢了。王大爺年紀大了,二狗怕他滑倒,好幾次都是半扶半架著他,才深一腳淺一腳地挪回了狗子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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