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玟記得，自己雙膝跪在父親的床前，一言不發(fā)的聽完了牧甫翔的陳述，聽著他不威嚴(yán)的，顫抖而沙啞的要求，帶著一絲乞求。
老人鬢角斑白，褶皺的皮膚貼在骨頭上，儼然伶仃。他伸手去抓住牧玟，垂垂而終前的回光返照：“我的時間不多啦。”
“家里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有你，牧家還不算完?！?br>
“可是我最心疼的還是墨墨，她……她是個可憐的孩子。你媽她過于強(qiáng)勢，我也知道。這些年，委屈她了?！?br>
牧玟知道牧甫翔說的是什么。
先婚后愛，一同走過了幾十載歲月，情感早就不是一般。柳翌煙干事果斷利落，扛起了牧家最混亂，最低糜的時候，而牧甫翔就是她柔軟卻堅(jiān)韌的后盾。
柳翌煙毫不避諱覺得牧徵墨是個偷情的野種，尖酸刻薄的懟人后是牧甫翔知道的她不會表達(dá)自己沒有安全感的委屈與惶恐。
牧玟握著老人的手，沒說話。
“你答應(yīng)爸爸一件事?！?br>
“一定，一定要好好對待墨墨?！蹦粮ο璧穆曇糇?nèi)趿耍劬s死死的瞪著她，“我這輩子走的稀里糊涂，倒是遇上了你媽……”
是幸運(yùn)的。
“把她，把她好好的，養(yǎng)大，”老人緊緊的握著她，“不要，不要讓她受欺負(fù)了……”
“看著她，長大成人。我不奢求她多么優(yōu)秀，讓她快快樂樂的，開開心心的過完這輩子，保護(hù)好她，不要……不要像她，她媽媽一樣……”
心電圖歸為平線，發(fā)出尖銳的警報聲。
牧玟跪著沒動，任由工作人員穿梭于身畔。她跪的膝蓋發(fā)疼，視線怔怔地放在牧甫翔殘疾了大半生的右腿，卻始終沒有把頭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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