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呢?他求賢若渴,禮待下士,勤政愛民,精通韜略,是一個(gè)十全的人,更難得的是,他有一顆頂好的心,愿意為了天下,為了國,舍棄作為一個(gè)人的幸福。難得好夢的酣睡,耗費(fèi)光陰的愛好,甚是心愛的卻出身卑微的女子,他永遠(yuǎn)將國之大計(jì)放在個(gè)人喜惡之先,從未問過自己想不想,從未問過自己累不累。
這樣的人,為什么不呢?
那雙掌紋凌亂的大手朝他揮了揮,引年少懵懂的他走上朝堂。那一天飄飄然如在夢中,既陌生又熟悉,初登大殿竟然像極了久別再逢后的故地重游。秦元魁嗓音沉穩(wěn),雙手放在膝上,在王位上莊重地向百僚道出他的名字,他站在王座旁俯視文武朝拜,不知其意地緩緩看向相識不久的王上,一個(gè)肯定的頷首劈開鴻蒙,令他目眩神飛。
他臣服于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命運(yùn)感,將才學(xué),抱負(fù),心力全部給了他,和他摯愛的宋國。
他們舉杯到夜半,他們執(zhí)筆畫河山,他們論經(jīng)史,議時(shí)務(wù),說理想,談志向,一見如故。
過去仿佛一場無盡的暴雨,豆大雨點(diǎn)不停地打在傷口上,把一條條血痕漂得漿白。
他徒然地睜開眼,祈求尋找一點(diǎn)真實(shí)。
一顆發(fā)霉了的爛葉油菜砸在了灰白布靴上。
這即是他所要面對的真實(shí)。
少年沉默了,躬身將院中蛋殼同爛葉一一撿起,伏在地上拿著抹布用清水洗去污穢。
后來他累了。
快入冬了,驕傲筆挺的小白楊落光了葉子。
春日枝頭鳥,四月白絨花,皆伴著舊日光景一去不復(fù)。
他是河上斷梗,他是無依飄蓬,他枯坐在冰冷粗糙的石階上,聽著無休無止的破罵,什么也做不了,只得對著天際陰霾,干澀地挪了挪解釋到沙啞的喉結(jié),抿唇無聲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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