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梁將何人?
答曰梁國少督軍張子娥。
李明玨沒個坐相地仰躺在夔龍紋大椅上,膝蓋窩架在黑龍把手處,好不閑適地將小腿掛在半空中晃悠。聽到答案時,只是挑眉不屑地嗤笑了一聲。之前確有小宮女提到有只大鳥來過,李明玨暗忖興許是蘇青舟的信沒收到,指望過幾日再看一看,沒想到下一封信沒等著,竟等來了張子娥在邊境惹是生非。沒收到就是沒收到,怎二話不說打起來了?這年頭的小姑娘,真是脾氣爆。隔日上朝一問,大家伙都跟約好了似的眉頭緊鎖,胡須一吹,兩片嘴皮子一碰,把事情扯得很嚴重。倒不是真怕了那張子娥,只是今兒若不把形勢說得駭人些,如何將趙大人支走,過幾天太平日子?。慨吘估蠈④姴辉?,趙大人在,這差事,不給他給誰?
李明玨把這群人心里的小九九摸得門清,瞅了眼趙攸,頗有默契地與他互拋了個眼風,完全沒打算成人之美。趙攸還得留在城中,幫她好好整頓整頓一群炸枯了的老油條。誰說獨有他趙攸能上?放眼城中,不是還有她這個王嗎?她與王八蛋弟弟有約定,若非外敵入侵,不可離開訣洛主城,她還正想借此機會,帶柏期瑾出宮玩一玩,順便會一會這個成天到晚要攪天弄地的張子娥。因知此等愛博人注意之人最惡輕視,李明玨雖說是親自出馬,卻帶了不少宮女太監(jiān)。這在往日出征漠北是從未有過的,任誰看了,都以為是在出宮游玩。柏期瑾便混在其中,扮作了一個……嗯……小太監(jiān)。不是因有何特殊癖好,某些人自知身側眼線眾多,若是有個見過姐姐或姐姐畫像之人,離了宮指不定被看了去,報到天子那兒大做文章。
這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姑娘,萬般丟不得。
李明玨許久沒見張子娥了,一見果然還是覺得分外討厭。梁國滋養(yǎng)她的氣,在訣洛被壓制的謙卑而今變得格外張揚,就連腰間那塊麒麟玉,都似比以前更有光澤。張子娥犯境之處所在城郊,毗鄰小蒼山,由一條細長的曲蒼水所隔。眼瞧著,那撩是生非之人舉步登上約兩人高的指兵臺,款段立定,身姿飄然如鳳麟身在燕雀間。今日天寒,她身披一件純白鶴氅,兩邊鬢角沾了濕淋淋的寒氣,儼然一副白衣謙謙不問凡俗之相,此等意境全全須仰仗她那張白描到不染墨的臉,撐起了令人驚嘆的風雅景致。張子娥素來不喜營中裝扮,軍靴長劍,盔甲戰(zhàn)盾,于她而言太重了些,她還愿做書中那般文質彬彬的儒氣軍師。
李明玨頭帶銀盔,后背勁弓,掃了一眼她那裝扮,心底暗笑她落荒而逃之時,怕不是會被衣角絆倒。
好歹是兩軍相交,怎生得如此做作?
張子娥拱手淺淺一笑:「襄王別來無恙?」
「承蒙關心。如今宋梁交戰(zhàn),少督軍不前往交戰(zhàn)地,反倒來我訣洛邊境,不知有何貴干?」
「在下愿得小蒼山?!?br>
李明玨夷然不屑地睨了她一回,諸多百無聊賴最終化為一聲輕笑。要地?不就是宣戰(zhàn)嗎?還非要矯情地說什么「愿得」,搞得像是要討要個什么寶貝呢,能把打仗說得忒般輕巧,倒不是個凡人。襄王相美天下皆知,女人柔和的皮相上因一雙劍眉而多了幾分棱角,美貌又生得十足惹眼,戎印一掛,更是愈發(fā)皎如日星。近來叫情情愛愛給暈染了,其間還添好些個和煦柔情。李明玨顯然不是來打仗的,她是來待柏期瑾出宮玩的。但是如果要來硬的,她絕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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