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被刺痛到了嗎?好像有吧,年紀輕,心氣沖,但也不會去干架,抱著自己兩千塊淘來的二手電腦,去自習室的臺階坐了半個多鐘頭。
那半個鐘頭,她哭得整包紙都用完了,還是路過的學姐學妹為她提供的。
后來即便是滿課,溫知禾也不會留在宿舍一秒鐘,寧愿夏天坐在窗邊吹吹風,冬天裹著厚外套跑跑步。
溫荷的每次出現(xiàn),不論是真切的掛念、假意的關(guān)懷,總像夢魘將她釘死在恥辱柱上,除了無措與僵硬,只剩撒謊被戳穿的后遺癥。
“原來溫知禾有妹妹???還說自己是獨生女?!?br>
“她媽媽看著挺和藹可親的,在家當全職主婦,哪兒像做警察的……”
“溫知禾怎么老撒謊,有這必要嗎?我真搞不懂?!?br>
隔著不算厚重的床簾,溫知禾躺在床上,頭回因為沒有熟睡、沒有耳塞耳機感到難堪。
她沒有勇氣辯駁,以他人的角度來看,她的刻意隱瞞與緬懷過去就是撒謊;她沒有勇氣出聲,只能裝作不在上鋪,視線渙散地看著頂端的簾布。
那種別扭、難堪、尷尬、自卑……的諸多復雜情緒,宛如一團密密麻麻的扎實的棉花,擠在她胸腔里,令心臟動彈不得,呼吸困難,視線模糊。
打信息差怎么不算撒謊?為承托這可笑的“自尊心”而捏造不復存在的事,哪怕是曾經(jīng)擁有的事實,被人詬病太過正常。
溫荷離異再婚沒錯,想要維持新的婚姻而特意討好丈夫、繼女也沒錯,她沒有做太過分的錯事,但溫知禾也不認為自己應該被忽視、被不公平對待。那些日復一日不起眼的日子里,一些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就像針芥扎入五臟六腑的每一處,即便足夠細微,也深入骨髓。
溫荷不知從哪里借來的手機,又給她撥了兩遍電話。
第二次看到那串號碼,溫知禾并不驚喜,反而有種徹骨的厭倦與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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