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必,這話不如留著給你自己。我只是在想,去年,為了零點幾的分差而焦慮痛苦,無可自拔地糾結于誰才是這個項目第一人的,還是我和錢笑笑??墒沁€沒有過去多久,天平的兩邊,都已經換人了。”
“話也不能這么說……”
徐若澄的神情語氣都很平淡,讓簡秋寧有那么一瞬分不出她是真的釋懷還是故作輕松。華國隊的平衡木這一項,競爭就是有這么激烈,而且就有那么巧,每年都會涌現出那么兩三名選手實力相當,為這個“第一人”的位置爭得難舍難分。簡秋寧不知道徐若澄會不會也和自己一樣,回憶起那些更久遠的歲月,比如凌雪和柳曦,還有謝聽蘭和柯潤雨等等這些“老對手”;也不知道,徐若澄此刻會不會也和自己一樣,質疑起了去年世錦賽之后做的那個堅持下去的決定。她只是突然感覺到了一絲從來沒有過的心虛和惶恐,堅持下去,真的一定會有意義嗎?
“什么怎么說?”徐若澄淡淡地抬起眼皮,瞥了簡秋寧一眼,又垂下目光認真描摹著幾支隊伍換項的軌跡:“我只是想說,和她比起來,我多少還算是幸運的吧。”
幸運的是趕上了世錦賽的末班車?還是擁有十幾年默契的教練一路不離不棄?還是更早地走上了更高的平臺?或者是從省隊獲取了更多的支持?也許都有。反正簡秋寧其實不意外今天錢笑笑會在跳馬上沖720,她覺得徐若澄應該也不意外。
自從進了國家隊以來,錢笑笑邁出的每一步從來都在賭。誰也勸不住。她本來就是一無所有的人,當然就沒什么可害怕的。
可是簡秋寧坐在高高的觀眾席上,看著錢笑笑被醫(yī)護人員用擔架抬走,聽著身后陳嘉卉的尖叫和嚎哭,森冷的恐懼幾乎要將靈魂滅頂吞噬。
為什么不顧一切的反抗總是顯得那么沒有意義呢?
十七歲時她就說過,自己最害怕的東西,是絕望。
還好耳邊慢慢回響起的聲音像一根細卻結實的繩索,足以讓瀕臨沉溺的人牢牢抓住。
“不會的,不會什么方面都比不過她的?!睆乃箞D加特回來之后,大家都只會籠統(tǒng)地勸簡秋寧振作起來,對奎勒的名字更是避而不提,羅煥修卻說得格外直白:“好,就算你覺得那三項是真的比不上了??芍辽倌愕母叩透苓€是有世界第一的水平不是嗎?還在學新的儲備動作。女子全能只憑一項領先反超的也不是完全沒有。再說了,在一個單項上不斷突破,同樣可以是很值得追求的目標啊。”
是的,只要有一點希望就行了。哪怕只能有一個單項有機會爭金,也不是不可以,總比徹底地消沉下去好。這一個月以來,簡秋寧發(fā)現自己接受現實的能力要比想象中強得多,這或許也是一個優(yōu)點吧。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