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敘,你不跟娘說,那就是害了娘!就是逼得娘去死!”鄧氏忽然激動起來,兩只枯瘦的手死死握著楚天敘的手,那么瘦弱的婦人,誰想力氣竟然大的出奇,以至于楚天敘都抽不開手來。
“娘,您這是做什么?”楚天敘大驚,猛然抬頭看向鄧氏,甫一瞧見鄧氏淚流滿面的一張臉,楚天敘的心驀地就是一陣抽動,然后自己也跟著紅了眼,“娘,您別這么激動,仔細(xì)身子……”
“我還要這個身子做什么?!”鄧氏猛地截斷了楚天敘的話頭,聲音尖利得滲人,她猩紅的一雙眼瞪著楚天敘,逼著楚天敘和她直視,一邊苦笑著道,“我的兒子不知怎么就和夫君結(jié)了冤,憤然離家,回來的時候,人都瘦成了一把骨,而我的夫君忽然就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我……”
說到這里,鄧氏再忍不住了,“嗚嗚”地哭了起來,渾身都跟著顫:“而我……而我卻什么都不知道,我的夫君和我的兒子都、都打定主意瞞著我,讓我……讓我做個糊涂鬼,你們?nèi)羰钦嫦氩m著我,那為什么不……不瞞著好一點兒?結(jié)結(jié)實實把我蒙在鼓里瞞上一輩子多好?可為什么……”
為什么讓我看到和聽到?
為什么不隱瞞到底,讓我到死還沉浸在一家團圓和美的假象里?
為什么現(xiàn)在要讓我遭受這些?一個個的卻都不肯給我任何解釋。
……
“娘,您別說了,別說了,”楚天敘心里又酸又疼,緊緊地抱住了鄧氏,一邊哽咽著道,“都是兒子的錯,都是兒子不好?!?br>
“我的兒,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你是什么樣的人,娘能不知道嗎?”鄧氏伸手捧住兒子淚涕驕橫的一張臉,一邊哽咽著道,“娘知道,天敘你是個好孩子,若不是被逼急了,你又怎么可能會負(fù)氣出走?更不可能活脫脫變了個人似的?!?br>
“好孩子,這程子你必然煎熬得厲害,你跟娘說說心里話,讓娘心里有個數(shù),你也能松快些,你說是嗎?”
面對著鄧氏的慈愛與關(guān)切,楚天敘再也忍不住了,嗚咽著跟鄧氏說了這段時日所發(fā)生的種種,從父子兩人在固原因何發(fā)生沖突、以至于他負(fù)氣出走,到那一日清晨烏蘭農(nóng)場意外目睹的血腥慘案,再到長豐農(nóng)場的血染山谷……
樁樁件件,楚天敘都一股腦兒地說與了鄧氏聽,這些天來接連受到的重?fù)?,他不知道要跟誰去說,更加也不愿意說出口,這些事,就像是山谷里那塊擋路的巨石一般,硬生生地卡在他的心口,上不來下不去,讓他成日都備受煎熬。
今時今日,總算是找到了可以毫無顧慮傾吐這一切的人,但是對方卻是自己的母親,楚天敘心里著實不是個滋味兒,他實在不想讓鄧氏知道這些,可是又不愿意讓鄧氏永遠(yuǎn)被蒙在鼓里,所以……他還是說出了口。
話匣子一打開了,就收不住了,楚天敘嘰里咕嚕地說個不停,鄧氏一直沒有插嘴,就那么安安靜靜地聽著。
【本章閱讀完畢,更多請搜索666文學(xué);http://m.hzkaidi.com 閱讀更多精彩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