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的,甚至是有些扭曲的,但是他顧不上,比起讓鄧氏活在夫君虛偽的情愛下,他寧愿讓鄧氏一早斷情。
“也不知道他遭罪了沒有,唉!他那樣的小身板兒跟個姑娘家似的,又怎么吃得了苦?”說到龐九,鄧氏的嘆息聲就沒停過,她一邊隨著兒子朝后門走,嘴里一邊不停地絮絮叨叨,“早知道我就不該送他去烏蘭農(nóng)場了,把他留在身邊就好了,有咱們娘倆兒在,總能有他的好日子過?!?br>
鄧氏是真的疼愛龐九,這種疼愛不僅僅是因為龐九和她早逝的愛女年紀相仿,更是因為這些年來龐九的陪伴,慰藉了她這個孤獨的母親,成全了她的慈母心腸。
“娘,您慢著點兒,”行至馬車前,楚天敘扶著鄧氏上了馬車,楚天敘正欲關馬車門,卻驀地被鄧氏抓住了手,楚天敘一愣,抬頭看著鄧氏,“娘,怎么了?”
“天敘,你答應娘,”鄧氏死死抓著楚天敘的手,一字一字輕輕道,“一定要找到九兒,日后……日后就算娘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兒疼著他護著他,拿他當親弟弟看待?!?br>
楚天敘看著那雙死死抓著自己的手,曾幾何時,這雙手保養(yǎng)得宜,捻著棋子優(yōu)雅又尊貴,而此時此刻,這雙手卻瘦削得嚇人,泛著不正常的、刺目突兀的白,老態(tài)畢現(xiàn)。
楚天敘鼻頭陡然一酸,沉聲道:“好,兒子記下了。”
“那就好。”鄧氏心頭一陣輕松,放下了門簾。
楚天敘看著竹青色的門簾,一陣出神,他們娘倆兒都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相信龐九還活著,這對于現(xiàn)在的娘來說,是一種希望,一種盼頭,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可若是將來這希望破滅了,這盼頭到頭了……
楚天敘不敢多想,當下?lián)u了搖頭,然后坐上了馬車:“駕!駕!駕!”
……
金龍山。
龐九早起第一件事就是來看唐婉,趙一朗已經(jīng)起來了,正在廚房里頭煎藥,龐九湊過去趴著門框朝里看,小聲問趙一朗:“大哥,嫂子醒了嗎?”
趙一朗一邊扇著手里的扇子,一邊點頭:“醒了醒了,正在房中坐著呢?!?br>
“那我過去看看哈?!饼嬀诺溃f著就要進正房,卻被趙一朗給叫住了。
“等一下,我跟你一塊過去,”趙一朗道,一邊放下了扇子,一邊端起了藥罐子,“湯藥這就煎好了?!?br>
龐九看著趙一朗煎藥手法嫻熟,心里頭不由得又是一陣心酸,大嫂病得久了,趙一朗煎藥能不嫻熟嗎?再一想,從前蕓娘也是日日煎藥,只是這程子賈銘改用了藥膏,蕓娘這才沒再煎藥過,只是藥膏是柳文龍給調(diào)制的,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柳文龍十有八九知道自己已經(jīng)暴露了,不定心里憋著多少壞心思呢,往后是不敢再用柳文龍的藥膏了,可藥膏用完之后要怎么辦啊?
想到這里,龐九不免為賈銘擔心,可是轉念一想,年后趙一朗夫婦要去大佛寺看孔澄和,當下便就起了到時候讓蕓娘和賈銘也一道前往的念頭,正好讓孔澄和也給賈銘瞧瞧腿疾。
當下龐九松了口氣兒,隨著趙一朗進了正房,就瞧著唐婉正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軟榻上,身上穿著一件臟兮兮的對襟紅底撒花小夾襖,瞧著那式樣和料子應該是多年前置辦的,再打量著唐婉下身穿著那條灰藍曳地百褶裙,也是半新不舊的,和昨天的衣著一模一樣。
龐九新來就有些不大好受了,只是當下也沒說什么,就坐在一邊看著趙一朗給唐婉喂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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