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亭抬眼,見這小廝生得濃眉大眼,身形修長,體態(tài)輕盈,薄衫勒出倆胳膊的肌肉——不像尋常小廝。但梅絳出場很少,他暫時猜不準(zhǔn)這人的身份。
“這畫如何?”裴溪亭問。
小廝識字,但不愛詩詞文章,現(xiàn)下也不能摛藻繪句,便說:“就像墻外的那幾枝飛進(jìn)了你這紙上!”
“這是極高的評價了,謝了?!迸嵯さ皖^繼續(xù)畫。
小廝抱臂杵在原地,好心介紹掙錢的法子,“許多好風(fēng)雅的有錢人很樂意當(dāng)冤大頭,甚至有為書畫傾家蕩產(chǎn)的,鄴京的畫館常能賣出天價,比你給青哥兒當(dāng)點妝郎掙得多得多?!?br>
裴溪亭說:“青哥兒出手也很大方,且為美人點妝就好比做一幅美人畫,也是一樁令人心情愉悅的趣事啊?!?br>
“你們這些文人騷客,趣事真多?!毙P嘖嘖兩聲,還要說什么,余光忽然瞥見什么,臉色一變,當(dāng)即放下手說,“不打擾了,你慢慢畫。”
裴溪亭抬頭,客氣地說:“再見?!?br>
小廝飛快地跑了,仿佛后頭有鬼在追。
裴溪亭低下頭,換了筆,在左側(cè)的角落欲落不落,“起個什么名兒呢?紅衣,錦幛,粉腰……”
水亭中的音色還在婉轉(zhuǎn),夜風(fēng)吹得它更裊娜,水面蕩得它更清亮,裴溪亭跟著哼了兩句,想起《明月三五夜》里的那一句“待月西廂下,迎風(fēng)戶半開。拂墻花影動,疑是……”
他默念著就要落筆,身后突然響起一道男聲,平淡低沉,如巍峨玉嶂。
“‘玉人來’,題名如何?”
裴溪亭手腕一顫,渾身汗毛直豎,走路沒聲音,鬼變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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