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要怎么溫和,循序漸進地讓沈陌遙逐漸適應陪伴,愿意順著他的想法繼續(xù)積極治療下去……
大概又是個不怎么光彩的手段吧。
沈陌遙最近有些迷茫。
他在icu的那一周過得很痛苦,意識好像在夢魘和現(xiàn)實中來回流竄,而且現(xiàn)實并不比那些夢魘好上多少,一睜開眼總是灰白色的天花板,耳邊各種儀器的聲音吵個不停,隨即胸口撕裂般的疼痛就順著神經(jīng)傳入大腦,被壓在面罩下的嘴也說不出話,難受極了。
他的視力大概是受到了損傷,無論大腦如何清醒,視物都是一塌糊涂,只能勉強辨認出物體的外輪廓,偏偏那頭發(fā)花白的洋人醫(yī)生湊近自己做檢查的時候能看清他即使模糊了五官也依舊顯得冷淡的淺藍色眼睛,而又由于每每他來都是做一些檢查或是換藥這樣令他不舒服的事,久而久之他也產(chǎn)生了一種藍眼睛等于難受的條件反射,看到那個熟悉的白大褂身影走來的時候心里總是控制不住的發(fā)怵。
這樣的生活實在讓人無法忍受,加之如今他本就是孑然一身了無牽掛,活著除了徒增痛苦并沒有什么意義,所以沒有徹底清醒時,好幾個被困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夜晚,他都在想為什么自己沒有在從五樓躍下后直接死掉。
……
他當然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那晚在沖天的火光里,下墜途中,他隱約記得自己曾被一只帶著疤痕的手緊緊握住,在空中被人擁入懷。
和流離失所的那個雪夜中的相遇一樣,那是一個過于溫暖的懷抱。在記憶中,自外祖母過世后,他就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暖,也沒有體會過如此輕柔卻讓人能安心闔上眼的力度。
這些天來,這份溫暖讓他時常產(chǎn)生一種置身于一場幻夢中的感覺。
畢竟像他這樣劣跡纏身,被整個家族,甚至好像被整個世界所厭棄的一個人,又怎么可能會有人愿意不顧一切地去拯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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