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真收起茶壺,一手托腮,輕輕搖晃蒲扇,遠遠凝視著那個小姑娘,玉圭宗老宗主瞇起一雙丹鳳眼,笑意溫柔。
老蒿師倪元簪在府邸門外現(xiàn)身,大門未關(guān),一步跨入其中,再一步來到姜尚真身邊,笑道:“家主還是一如既往的閑情逸致?!?br>
姜尚真把壺啜茶,然后打趣道:“干嘛要去招惹我那好友,老壽星突然想要知道砒-霜滋味,嫌命長?還是覺得抖摟過一手江淮斬蚊,劍術(shù)無敵了?現(xiàn)在好了,一根竹蒿都沒了,以后還怎么當擺渡舟子?!?br>
倪元簪說道:“當年我們雙方約好了的,我只是擔任云窟福地黃鶴磯的不記名客卿,靜待有緣人拿走那顆上古金丹,此外做什么做什么,是去是留,毫無約束。”
姜尚真點頭道:“這么多年來,靠著你肩頭那只趴窩的三足金蟾,幫我福地聚攏了不少財運,是得謝謝你。只不過你慫恿我?guī)е戶橙ネ夯ǜ5兀f是有望幫他解開心結(jié),實則暗藏算計,不談初衷,只說結(jié)果,就是害得我與好友天各一方,恩怨分明,剛好兩清?!?br>
倪元簪先前如仙人兵解,留下一件鶴氅遺蛻在船上,瞥了眼再無渡船的江水和渡口,感嘆道:“身心久在樊籠,如今復(fù)歸自然,不曾想反而有些不適應(yīng)了。”
姜尚真笑道:“如今浩然天下大勢已起,你送出那顆燙手的金丹后,就沒想著做點什么?比如去見一見隋右邊?”
離開藕花福地的,當然不止陳平安身邊的“畫卷四人”。
老觀主身為天底下輩分最老的那一小撮修士,何況還是一位高不可攀的十四境,能夠以福地問道洞天,與道祖切磋道法,道法還是很高的。
倪元簪問道:“你就不好奇我要將那金丹送給誰?”
姜尚真一笑置之,收起了那把半月形茶壺,別看不起眼,當年若是真能夠一片柳葉斬殺了賒月,當下云窟福地高懸的那輪明月,會是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和七十二福地當中,最為純粹的一輪月。至于如今,姜尚真說實話,如果不是饞那落魄山的首席供奉,真不樂意去大驪。因為賒月如今就身在陳平安的家鄉(xiāng)小鎮(zhèn),憑借一大筆戰(zhàn)功,不但被中土文廟認可,在浩然天下開宗立派都綽綽有余。
既然倪元簪都這么說了,并且在先前在船上,死活不愿將蘊藏在黃鶴磯中的珍稀金丹交給崔東山,意味著倪元簪在藕花福地的得意弟子隋右邊,確實不是什么有緣人。
姜尚真輕輕搖晃蒲扇,“不過是一件仙兵的花落誰家,還不至于讓姜某人好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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