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鷹動作僵硬,緩緩轉(zhuǎn)頭,望向屋門口那邊,一個發(fā)髻扎丸子頭的黑衣女子,斜靠屋門,她雙臂環(huán)胸,似笑非笑。
蘆鷹剛要起身,背后就有個溫醇嗓音微笑道:“坐。”
一個青衫客站在椅子后邊,一根手指輕輕抵住椅背。
蘆鷹立即放回剛剛抬起的屁股,呆坐在椅上,好像淪為那個挨了一道定身術(shù)的尤期,見過無數(shù)大風(fēng)大浪的老元嬰,紋絲不動,除了汗水直流,整個人都不敢隨便起念。
背后那人雙手疊放在椅背上,笑呵呵問道:“晚輩擅自登門入室,供奉真人會不會生氣?。俊?br>
蘆鷹不敢搖頭晃腦幅度過大,只敢稍稍搖頭,一個六親不認(rèn)的山澤野修,好像譜牒仙師見著了自家的開山老祖師,斬釘截鐵道:“不會不會,晚輩不敢,絕不可能!”
片刻之后,蘆鷹面如死灰,嘴唇發(fā)抖。
因為不愿束手待斃的老元嬰,施展了又一門壓箱底的逃命本領(lǐng),將那金丹和元嬰都悄悄凝聚在一粒心神之上,倏忽消逝,想要離開府邸,去與如今唯一信得過的止境武夫黃衣蕓通風(fēng)報信,至于什么云窟福地姜氏,什么玉圭宗神篆峰,他都不敢信了。到時候拉上葉蕓蕓,躲在她身邊,再死死護住一處鏡花水月,迅速告知金頂觀,自己就有一線生機,而且至多就是名副其實的一線生機。要說昭告天下什么的,拉倒吧,且不說那姜尚真會不會給機會,就算做得到,蘆鷹不到必死境地,也絕不愿意如此拿一條命去換功德。揭穿了玉圭宗與蠻荒天下的勾結(jié)內(nèi)幕,又能如何?一樁文廟功德全部落在了金頂觀頭上,他蘆鷹卻是身死道消得徹徹底底。
只是千算萬算,蘆鷹都沒有算到,那一粒能讓仙人難測的心神,竟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好像在天地間鬼打墻了。
背后那人笑道:“見風(fēng)使舵墻頭草都當(dāng)不好,怎么當(dāng)?shù)脑獘肭拜吚仙裣桑俊?br>
蘆鷹喟嘆一聲,以相對生疏的蠻荒天下大雅言開口說道:“斐然,栽在你手上,我心服口服,要殺要剮都隨你了?!?br>
那人點點頭,說了兩個字,好的。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