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伸出一根手指,笑著指了指皇宮那邊。
老人哀嘆一聲,看來是花了一筆冤枉錢,不曾想那人從小碟里捻起花生米,輕輕嚼著,繼續(xù)說道:“這么大的立件,就已經(jīng)比坐件、趴件值錢多了,又是拔尖兒的人物款立件,花鳥走獸是比不了的,而且八個字的官窯款立件,尤其罕見,一般都是四字、六字款識,如果我沒有記錯,在所有龍窯窯口里邊,只燒造了三年,如今也有些新出的官仿官,但是龍窯的老師傅們,這些年走得走,不然就是年紀大了,帶出了徒子徒孫,再加上從以往只往宮里頭送的御用貢品,變成了降一等的尋常官窯,所以其實燒造技藝已經(jīng)不如當年,掌柜這件,年份釉色款識,都是對的,再者當年窯務督造署那邊,我聽說,只是聽說啊,一些個成色尋常的大件兒,也是有過那么一小撮,流入當?shù)孛耖g大戶人家的,當然了,更可能是某些老師傅離開龍窯后,自己私底下燒造的仿官款,這樣的,一樣很值錢,如果沒有意外,掌柜這件鎮(zhèn)店之寶,最少值這個數(shù)?!?br>
老人看著那人抬起一只手掌,驚訝道:“能賣個五百兩銀子?!”
陳平安笑著不說話,其實該說的,都說了,至于真真假假,重要也不重要,反正該聽的,老掌柜這樣的人精兒,也聽進去了。
老人突然笑瞇瞇道:““既然值個五百兩,那我三百兩賣給你?”
陳平安笑道:“掌柜,你看我像是有這么多閑錢的人嗎?再說了,掌柜忘了我是哪里人?”
老掌柜大笑不已,朝那個男人豎起大拇指。
寧姚看著那個與人初次見面便談笑風生的家伙。
入鄉(xiāng)隨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真是跟誰都能聊幾句。
再這么聊下去,估計都能讓掌柜搬出酒來,最后連住店的銀子都能要回來?
陳平安趴在柜臺上,與老掌柜隨口問道:“最近京城這邊,有沒有熱鬧可看?”
京城這地兒,是從來不缺熱鬧的,不同尋常的官場升遷、貶謫,山巔仙師的大駕光臨,江湖宗師的揚名立萬,各大水陸法會,士林清談,文豪詩篇,都是老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何況如今的寶瓶洲,尤其是大驪朝野上下,越來越喜歡打聽浩然天下其余八洲的別家事。
老人點頭道:“有啊,怎么沒有,這不火神廟那邊,過兩天就有一場切磋,是武評四大宗師里邊的兩個,你們倆不是奔著這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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