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哪有那么多的一見如舊,綢繆笑語。
陳平安轉(zhuǎn)過頭,看到了遠處宋續(xù)這撥年輕修士的御風遠游,大概是忙著趕路,盡早去往那條陰冥路,人人風馳電掣,沒有刻意隱蔽蹤跡,劍修宋續(xù)腳踩一劍,拖曳出極長的金色長線,陣師韓晝錦像是在行走,每次一步踏出,轉(zhuǎn)瞬數(shù)里山河,腳下都蕩漾起一圈圈靈氣漣漪,如夜開曇花朵朵,此外道錄葛嶺,兵家修士余瑜,儒生陸翚,小沙彌后覺,也各自施展神通術法,匆匆遠游。
陳平安身形化作十八條劍光,城頭這邊宛如驀然花開,在十數(shù)里外,陳平安腳步踉蹌落地,再次以尚未嫻熟的劍遁之法趕路,最終在一處高空懸停身形,以雪泥符在內(nèi)的數(shù)種符箓,幫助自己隱匿氣機,在一處野山之巔的樹木枝頭蹲著,俯瞰那條山下道路。
分別來自儒釋道三教道統(tǒng)的陸翚,后覺,葛嶺,顯然早就熟稔領路此事,已經(jīng)落在陰兵過境的那條陰冥道路最前方,與各自道脈的大驪練氣士一起帶頭行走,還有那個來自上柱國余氏的兵家小姑娘,也不甘落后,與一撥來自京師、京畿的武廟英靈,并肩而行。
一條引渡亡靈的山水道路,極為寬闊,依稀分出了四個陣營,余瑜和武廟英靈身后,數(shù)量最多,占了將近半數(shù)。
宋續(xù)和韓晝錦,找到了一位后方壓陣的年輕男人,此人身在大驪鐵騎軍中,策馬而行,是一位不足百歲的元嬰境劍修。
瞧見了兩人,這位騎將也只是點點頭,韓晝錦取出兩張甲馬符箓,與宋續(xù)一同騎馬前行,韓晝錦與一位關系不錯的女子心聲問道:“怎么回事?”
因為先前韓晝錦發(fā)現(xiàn)今夜領頭的大德高僧和道門真人,都是些生面孔,而且神色憔悴,像是受傷不輕,尤其是那幾位武廟英靈,前行之時,她甚至能夠看見他們的金身磨損,竟是肉眼可見的程度,星光點點,就那么消散在夜幕中。
那個同僚女修難掩疲憊神色,說道:“一來這次牽引數(shù)量實在太多,再者先前禮部衙門又下了一道死命令,是尚書大人的親筆公文,措辭嚴厲,說這條陰冥官道,沿途靈氣消耗太多,已經(jīng)比預期更多攪亂山水氣數(shù)至少兩成了,明擺著是怪我們辦事不利,擔心下最后一場夜游,會有意外,尚書大人都發(fā)話了,我們還能如何,只能硬著頭皮,不計道行折損唄。不然下次禮、刑兩部的考評,誰都吃不了兜著走?!?br>
宋續(xù)問道:“化境,沿途有沒有人搗亂?”
那位元嬰境劍修臉色漠然道:“回頭自己看諜報去。”
宋續(xù)對此習以為常,這個袁化境,綽號夜郎。是另外一座小山頭五位練氣士的領頭人。
雙方性情不和,平時一直不太對付。只有在戰(zhàn)場上,才會配合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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