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說三教辯論,在老秀才出現(xiàn)之前,幾乎一直是西方佛國佛子,那些不但精通經(jīng)律論、而且極其熟稔其余兩教學(xué)問的三藏法師們,力壓儒家的中土文廟和道家白玉京,文廟和白玉京就算偶有勝績,也都從未“連莊”過,尤其是儒家,歷來輸?shù)糜绕涠啵识闲悴诺臋M空出世,連贏兩場辯論,讓兩撥被譽為佛子、道種的兩教高人中,不少人直接轉(zhuǎn)投儒家門下,曾經(jīng)被視為是一種……“破天荒”的壯舉。
如今在文廟臨時當(dāng)差的酈老夫子,就曾經(jīng)說過一句膾炙人口的公道話,老秀才不與你們嬉皮笑臉說怪話,難道跟你們認(rèn)認(rèn)真真吵架嗎?
老秀才大概是擔(dān)心這位關(guān)門弟子會多想,會覺得是不是給自己惹麻煩了,笑著解釋道:“周游其實心里跟明鏡兒似的,跟我又意氣相投,簡直就是失散多年又重逢的親兄弟嘛,他跟誰翻臉都翻不到我這邊,其余懷漣他們幾個,對你印象本來就好,至于桂山那位天筋道友,以前是跟我們文圣一脈,有那么點心結(jié)的,屬于舊賬難翻篇,天筋道友主要還是覺得面子上邊,有點下不來臺,這次你去拜訪桂山,一來他確實是得了文廟那邊的暗中授意,沒敢現(xiàn)身,又不好與你解釋半句,只能是讓廟祝到山腳,硬著頭皮與你撂狠話,再者見你極有禮數(shù),一沒鬧事二沒罵人的,其實他如今心里邊,也跟著舒坦多了,先生又故意讓找朋友替桂山宣揚了幾句,說那桂山好大的架子,不愧是天筋地骨山脊梁的桂山,竟敢不待客,連人都不見一面,就直接讓隱官大人打道回府……所以文廟里邊,桂山倍有面,年輕人每每閑暇時提起桂山,都要豎起大拇指,與咱們那位天筋道友由衷贊嘆一聲老當(dāng)益壯真豪杰。既然面子有了,臺階也有了,這不議事結(jié)束后,在功德林那邊,天筋道友就讓我捎話,說是歡迎隱官去桂山那邊做客,反正桂山那邊的酒水極好極好,先生就幫你先答應(yīng)下來了,至于以后去不去桂山,都是很隨意的事情?!?br>
陳平安忍不住笑道:“真是難為熹平先生和酈老夫子了,還要給先生當(dāng)傳話筒。”
崔東山小聲嘀咕道:“原來是擱這兒偷偷摸摸顯擺人脈呢?!?br>
李寶瓶朝那只大白鵝豎起大拇指,贊嘆道:“崔師兄的腦闊兒還是硬朗?!?br>
崔東山笑容尷尬,“么的么的?!?br>
小米粒撓撓臉,大白鵝學(xué)我說話弄啥子咧。
陳平安從袖中摸出一只小木匣,遞給曹晴朗,笑道:“里邊裝著一枚很不錯的上古劍丸,名為‘泥丸’,你試試看,能否將其煉化,就當(dāng)是先生送給你結(jié)丹的賀禮了?!?br>
木匣之上所鏤刻的圖案,可謂精美絕倫,有神官跨蛟龍,女仙乘鸞鳳,遠古真人駕馭龜麟等諸多祥瑞之象。
曹晴朗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身,雙手接過那只木匣,規(guī)規(guī)矩矩與先生作揖致謝。
裴錢翻了個白眼,規(guī)矩最多的,就數(shù)這個曹木頭了。
陳平安望向自己的先生,再與曹晴朗說道:“當(dāng)年先生的先生,也曾從穗山那邊取回一枚品秩極高的劍丸,只可惜我資質(zhì)一般,始終未能將那枚劍丸真正煉化為本命物,只能算是一種中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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