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的馬車剛剛停穩(wěn),荀諶就快步迎了上來,拉開車門,盯著荀看了兩眼,含淚而笑。
“文若,天不棄荀氏,不意我兄弟竟有相見之日?!?br>
荀鼻子一酸,強忍著淚水,下了車,向荀諶施禮?!耙娺^兄長。”
荀諶還禮,兄弟二人把臂互看,悲欣交集,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過了好一陣,荀諶首先冷靜下來,拍拍荀的手臂。
“幾天沒洗澡了?身上都有味了,這算什么留香令君,哈哈哈……我領(lǐng)你去沐浴!”他作勢掩住口鼻,又嫌棄地看了荀一眼隨即又笑道:“沒有了南陽的布商,你連冬衣都穿不上了?”
荀尷尬不已,這個年齡最相近的兄長還是和兒時一樣,喜歡和他開玩笑。他連忙解釋了一下,他是隨天子由并州來,途中條件有限,講究不起來,順勢又道,天子崇尚節(jié)儉,不好鋪張,軍中一切從簡,不僅僅是他一個人,其他人也是如此,包括天子本人在內(nèi)。
荀諶搖搖頭,不以為然?!俺C枉過正,難以長久?!?br>
荀忍不住反唇相譏?!拔衣犝f吳王也很節(jié)儉,太初宮簡陋,又欲行古法,夫人限于十二之?dāng)?shù),難道不是矯枉過正?”
荀諶盯著荀看了兩眼,哈哈一笑,也沒說什么。他領(lǐng)著荀進了屯田中郎將的官署,剛進門,一個文吏迎了上來,看了荀一眼,欲言又止。荀諶會意,走到一旁,低聲問了一句,原來是剛剛收到吳王命令,要求潁川屯田準(zhǔn)備軍糧,吳王即將率大軍親至。荀諶不敢怠慢,立刻安排相關(guān)人員去辦,忙了好一陣才回到荀面前。
“文若,你不用去建業(yè)了,吳王正在趕來汝南的路上。”
荀很意外。“新年將近,今年又是五年計劃的總結(jié)之年,吳王怎么不在建業(yè)主持大局,來汝南作甚?”
荀諶也有些詫異?!澳悴恢烂?,天子入兗州了,欲奪定陶?”
荀大吃一驚。他這時才想起辛毗臨別時的神情,知道了辛毗的言外之意,心急如焚,不禁跺足道:“佐治誤我,佐治誤我!”
荀諶看在眼里,眼神譏誚。“文若,佐治不是誤你,是想救你。天子自己也清楚,兗州本不是他的,如何能換洛陽?他這一戰(zhàn)若能取勝,你或許還可以和吳王談一談。若天子被擊敗,欲以兗州換洛陽豈不是自取其辱?”
荀自然明白,只是心中焦急,也不解釋,長吁短嘆。荀諶也沒說什么。不管荀心里怎么想,既然到了這里,就不能由著他了,辛毗都知道保護荀,他這個兄長更不能看著荀犯傻。他帶著荀去了后堂,和妻子見禮,又帶著荀去沐浴更衣。荀心不在焉,一直沒說話,荀諶也不說,只是陪著荀,形影不離。間或有人來匯報公事,他也只是在一旁處理,不讓荀聽到就是,卻不讓荀離開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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