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批注的回復(fù),潦草地涂滿了整頁,甚至蓋過了原本的批注:你他媽的在和誰說話—
批注:現(xiàn)在我看得清楚了。我的一生都在指向一個方向,從來都沒有選擇。
你個慫逼,頁緣補充,向命運抱怨你做過的傻逼事。
每一次Arthur見Travis,他總是顯得那么鎮(zhèn)靜自若,掌控一切,散發(fā)著隨性的魅力。Travis,他原以為,是自己的完全對立面:一個滿意自我的男人,無所畏懼于世界?,F(xiàn)在Arthur看清那是個面具,一如他成為嘉年華時嘴上畫的猩紅的微笑。Travis是一個破碎的人。
自相矛盾的自我對話、對意義與身份的發(fā)狂式的探尋、惡毒的自我否認與厭棄,讀之是那么的熟悉。同樣的對話曾回蕩在Arthur自己腦中。他什么都認出來了,那憤怒,那寂寞,那饑渴,那不安。不堪細讀。
就如同他和Travis一輩子都共享著一個靈魂卻不曾相識。
他不倦地繼續(xù)翻動紙頁,口干舌燥。他從頭到尾讀完了一整本。
最后一行的批注用與頁緣相同的藍墨水寫下:我想過把這本日記燒了,因為我恨它字里行間倒映出的那個人。然而,我清楚銷毀它無疑是懦弱的表現(xiàn)。因為它顯示出真相,我就是那個人。
我不知道如何做一個好人。我不知道是否存在好人和壞人,或是否只有好壞兩種選項。我做過唯一的好決定就是去救Iris,但實施道路上鋪滿了血腥和錯誤。也許我救她是因為我自私,但只要她安全了,那么我的一生也不算毫無意義。這一點想法就是我繼續(xù)活下去的意志。盡管我決定以后不再和她聯(lián)系,那樣只會勾起她痛苦的回憶。
人們說我殺了皮條客,我是個英雄。你猜那會讓我開心,但那只讓我惡心,因為我知道我自己的真相。躺在醫(yī)院里我整日思考,回顧我這一生,我明白如果他們看透了我的真相,他們也會惡心。我不是為了救她而殺戮。我殺戮是因為我只會殺戮。除了殺人我沒有別的用途。
仇恨如影隨形——大部分是自我仇恨。我不夠堅強到面對整個世界的丑惡。它滲透、污染進我的軀干。我就是一面映著丑惡的鏡子。
我會繼續(xù)開出租車,但我無法忍受在紐約生活了。我要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城市,去那里做一個沒有特征的普通人而非一個虛偽的英雄。我會安靜地過完下半生,爭取做那種再普通不過的人,按時交房租,善待動物和兒童,停下來撿空酒瓶,誠實待人永不撒謊。這就是我以后生活的全部目標。
Travis?Bick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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