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在別家就沒什么,可是夏家世代在此臨安城扎根,可不比小的世家門派,夏琝如果是要繼承家統(tǒng)之人,父親的絕學(xué)怎可不具?夏錚沒教他夏家劍,卻反將這劍法傳給了小兒子夏琛——內(nèi)中就算真的沒什么特別的理由,但莊中上下必有議論,夏琝聽得多了,豈可不患得患失?他非要與我們家聯(lián)姻,據(jù)我猜想,一半原因也在于此。
見沈鳳鳴沉吟,他又道,我并非要說服你什么,只是告知你聽——你若仍然擔(dān)心夏錚不肯留你,那便當(dāng)我沒說過。
沈鳳鳴沉默不語。雖然仍覺此舉甚險,但想著說話的畢竟是堪稱洞人心機(jī)、聰明絕頂?shù)膯渭踩?,無論是昔年的朱雀還是后來的拓跋孤,一貫也對他言聽計從,他若沒把握,該沒道理給自己出這樣的主意。
好。他便點頭。我相信你。
他是真的相信單疾泉,為著他曾經(jīng)在天都峰,在毫無利益瓜葛的情形之下,為自己解過圍。只是他忘了單疾泉終究是只老狐貍。與他相比,自己想的實在少了那么一點點,也料不到自己這于他完全偶然之事,竟也能成為他利用之機(jī)。
——這個拓跋孤身邊的第一軍師,心念電轉(zhuǎn)之快若有旁人能追得上的,也就不是單疾泉了。站在青龍教的立場來說,真正于他們有益的,并不是沈鳳鳴的安然無恙,而其實是夏錚父子之間的那道——或許現(xiàn)在還不太明顯的——裂痕。在還未盡知夏家父子兄弟微妙關(guān)系的此刻,沈鳳鳴當(dāng)然是不會明白的,也不會料到若久之后夏錚父子反目成仇的“功勞簿”上,將不得不記上自己的一筆。
自己的事情算是拿定了主意,兩人又在這客棧堂中聊了幾句婁千杉,幾句朱雀,幾句君黎,幾句青龍教,幾句黑竹會,把那些能講的都講了個遍。末了,夜真的深了,才道別離開。
沈鳳鳴次日中午就去了夏家莊。夏錚夫婦卻似乎正有別的客人,隔了一會兒,才送客出來。
沈鳳鳴正瞧見這個準(zhǔn)備離去的客人,心中一訝,暗暗稱奇——他竟是見過此人的,卻不知她與夏家莊也有來往。
——當(dāng)日他受君黎之托給刺刺帶完口信之后,刺刺慮及自己受夏琝的人暗中監(jiān)視不便,托了他另一件事——給武林坊的一戶人家再帶個口信,說這幾日不過去住了,要其勿慮。他便去了。那時應(yīng)門的,就是這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婦人。刺刺沒告訴他她的身份。從那日口信的內(nèi)容聽來,刺刺和君黎前段時日是住在這戶人家,可他一時也猜不出她有什么特別的身份,只是見她相貌清美,待人淡然,自有風(fēng)韻,不像尋常人婦。
女子的目光也望見了他,并不顯得驚訝,只一點頭,便道辭離去。夏錚才迎上沈鳳鳴,道,沈公子——沈公子的事我已聽說了。久等,先請進(jìn)來吧。
沈鳳鳴未料夏錚會這般客氣,進(jìn)得內(nèi)里,忽又見夏琝聞訊而來。后者見了他,面色微變,也只得隨在父母身側(cè),不發(fā)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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