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果然傳來人聲,想是沈鳳鳴那一聲鳴唱總算令夏家莊眾人想起了他來,急急忙忙循聲而來。屋頂上一個影子已先掩至,卻是張弓長,只向謝峰德道:“今日先退!”
謝峰德縱身躍上與他會合,見他手上之傷,驚道:“你的手……”
張弓長冷笑,將那弓交謝峰德持?。骸叭舴侵齑笕朔愿酪剿畹模M能著道!但——殺不了他,夏家莊的禮還是可以送的!”
那邊的夏錚和陳容容受了火勢和煙熏,將將醒轉(zhuǎn),還未行動自如。眾人只道張弓長已退,忽見他又在屋頂出現(xiàn),那弓在謝峰德手里,而他單手取箭、架箭、拉弓,眼睛還未霎到第二下,一支箭已經(jīng)射出,快到在空氣中已然擦亮了火焰。又是一支火箭!尖銳的火就這樣居高臨下激射向夏錚——此次“大生意”的最終目的地。
所有一切手段都是次要,只要還能殺了夏錚!在鬧哄哄的、眾人稍有松懈游離、莫知方向的此刻,沒有人能比那一箭更快,那刺向心臟的一箭!
——除了一個人。
齊聲驚呼中,帶火之箭已扎入飛身撲至的陳容容后背。那火“嗤”的一聲在她身體里泯滅,她發(fā)出驚心動魄的一聲凄喊,像是對這人世最后的不舍。張弓長眼見未曾得手,也再不敢多耽,只道:“走!”
縱然眾人立刻趕回,卻為時已晚。中箭的陳容容,已令所有人的心,一瞬間如墮冰窟。
就連沈鳳鳴一時間都要相信,也許真的有命運的存在。一邊是他努力扶卻無法扶住的君黎,一邊是想要救卻也救不到的夏錚夫婦。他不相信君黎口中的所謂宿命,卻也無法說服自己,若不是上天的安排,怎會非要讓這一切這樣發(fā)生,又偏偏讓君黎沒有看見?
這難道就算是上天給他的憐憫和溫情,讓他總在慘劇發(fā)生的時候傷重暈去?上一次似乎也是如此,在他義父死去的時候。那時候他武功低微,大概還沒有左右他人的力量,可如今——拼得那般狠卻也不過是讓自己再受這樣的重傷。傷勢因魔音轉(zhuǎn)惡,那么突然,從發(fā)現(xiàn)暈眩到倒下之間,他連話都來不及說出一句,甚至沒留下太多痛覺,就已再一次被推到離死亡極近極近。
那邊的驚呼惶惑,沈鳳鳴已經(jīng)顧不上了。整個視線之內(nèi),只有君黎不斷流出的血。那血從他拼命捂攏的指縫間流出來,流滿他的雙手,也模糊他的雙眼。
他不知要多大的勇氣才能深吸口氣冷靜下來,可卻也沒有勇氣在這種時候讓君黎與夏家莊眾人朝面,只能趁著眾人的不備,獨自先將失去知覺的君黎帶離此地,以期療治?!靶疫\”的是,自從去年在天都峰一會受了那樣重傷以來,他就越發(fā)習(xí)慣在身上帶足傷藥了。
——如果對君黎來說,活著仍然是種“幸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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