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聿一咬牙,“我只知我是來殺夏錚的,若大哥要殺別人,無論是不是沈大哥,我——我斷都不能視若無睹?!?br>
“好教你得知。”張弓長冷笑道,“朱大人派我前來,除了夏錚,更指明要沈鳳鳴的性命。這亦是我們的任務(wù)之一,子聿,你是要違抗朱大人之令么?”
子聿大驚?!翱芍霸鯖]聽說過!”
“那么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怎么,你還打算攤手不干了?”
說話間動作稍慢,沈鳳鳴已逼得近了。張弓長不得已,抬手射出流火一箭,那箭在空中燃得亮堂,不遠處的君黎和下面的夏錚等人縱然再是專心,也都忍不住為這余光中的熾熱心中一驚。
他們是認得這毒辣的、差一點致了陳容容死命的流火一箭的,卻只見沈鳳鳴偏就這樣抬手要去接,都不覺大愕。張弓長也是料想這一箭必會將他再次逼開——連先前的尋常幾箭就曾將他逼開,何況流火一箭——因此人已上前,快步后招跟上,要以這般連發(fā)而至的狠招重創(chuàng)于他,卻哪料沈鳳鳴不是后退閃避,而竟會伸手來抓。
他已等了很久了——他料定張弓長遲早會用出流火一箭,先前那些閃避,不過是種等待。自從碧蠶毒掌功夫廢去,他已經(jīng)很少戴起那刀槍不入的特質(zhì)手套,可自那日決定由自己來對付張弓長以來,他便將這手套找出——雖那火箭兇猛,可覷準之后在手心一捏,火光也終究不過一點火星,輕易便滅去了,還不如箭本身的重量讓他稍有顧忌。他拿穩(wěn)步子全力回擲,殘余的磷在空氣中再次泛起焰光——那不是擲向已經(jīng)飛撲往前的張弓長卻是擲向他身后的大樹——他要讓他回不去那樹影的掩映,暴露在他形之惑可及之地。
張弓長對他所動判斷有誤,后發(fā)連珠自然沒能傷及了他,忽見火箭回返,下意識讓開。此是春天,正是易燃時節(jié),雖枯枝少而青葉多,可那樹梢多少沾了張弓長箭筒的磷,還是激起一陣輕火,將原本落腳處經(jīng)年的枝干烘得脆弱。
一個趁一擲之力上前,另一個也是發(fā)招上前,兩人間的距離頓時減少,只剩幾步。張弓長欲待再隱藏身形已經(jīng)不及,沈鳳鳴形之惑已用,雙手已展,那形就似只飛翔而至的大鳥,連同那雙帶著幻影的目光,要就此阻滯張弓長一切行動。
張弓長去摸箭袋的手已經(jīng)驀然停住,瞳孔在散大,恍恍惚惚間,面前灰色衣衫的沈鳳鳴像是成了一股如煙似霧之狀,眼前的情景開始變幻,如同進入夢境,一切都連續(xù)著,又不連續(xù)。
“陰陽易位”幻術(shù)的奇妙之處,在于同樣的心法口訣或招式,被不同的人用出來,便是不同。沈鳳鳴沒有婁千杉那樣的嫵媚情態(tài),也不似謝峰德那般兇神惡煞?;蛟S這便是以心念使出的“形”吧,什么樣人的心念,便是什么樣人的樣子,從至陰之態(tài)至至陽之態(tài),不一而足。也正是因此,曾在婁千杉的惑術(shù)面前稍覺心遜的張弓長,半點都沒發(fā)覺他其實是陷入了同一種心法之困。
君黎說得果然不錯——沈鳳鳴的動作、神情與目光方一展開,就發(fā)現(xiàn)張弓長定力何止一般,簡直弱小。似這樣心源之學(xué),怕讓他學(xué)是決計學(xué)不會的,甚或可能早便自受其害而入了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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