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竟在此千鈞一發(fā)之際射出一支小小短矢——那矢速度極快，奪地一聲牢牢釘在那高墻之頂。矢的末端帶著一道細卻堅韌的長線，堅韌到張弓長的重量亦不會將之拉斷。
他知沈鳳鳴必已居高臨下等著，或許還會迎面擊來第二道風(fēng)刃。他反其道而行之，不敢立刻翻上，借那韌線之力在墻邊一蹬，雙足斜斜靠向大樹的樹干。最好的立足之地已毀，可他雙腿一用力，勾住側(cè)面一處樹枝再尋得了平衡——如此一來，縱然是沈鳳鳴將那短矢拔走，將線斷去，他也不懼了。
“想不到你竟會用這般妖法。”張弓長驚魂方定，語聲中的不屑多少有點勉強?！安贿^，簡單得很，我只消不看你，再是怎樣妖法，能奈我何？”
“你是可以不看我，但現(xiàn)在才不看，已經(jīng)晚了。”沈鳳鳴冷冷說著。
他抬手擊出一記“若火訣”，要再破那樹枝。張弓長鉤箭在手，掀起一陣勁風(fēng)已然將之打落，可沈鳳鳴這一式未竟，下一式已發(fā)，還未發(fā)完，已隨即再下一式，竟是交錯著的。式式均是掀動熱浪的若火訣，一時間讓張弓長有種時光交疊之感——他的確未再看沈鳳鳴，可單是這樣的交錯之感，竟也讓他感到一絲隱隱的懼意，就像迷霧又在從什么地方涌起，要將自己包裹住。
他不知其實這本是虛實相替，那“形”之惑用的不再是沈鳳鳴身體面孔的形，而是招式所具的形。他可以不看他的人，卻不能不看來招；就算不看來招，可聽到的感到的，最終仍然是那一招的“形”——任何人下意識中對招式的判斷，在腦中最終生成的，都是那一個“形”。
他已覺不好，怒吼了一聲，翻身去向樹頂，干脆遠遠避開。那輕身功夫當(dāng)真了得，在樹頂一沾，他騰身在空，抽箭回身，一弓三箭，同時發(fā)至，向沈鳳鳴所站之處、所欲往之處和子聿所站之處各各射到。看得出來他已不敢再有半分留手，要以全力速戰(zhàn)速決，結(jié)束此戰(zhàn)。
這一回子聿是看得明白——其中那一箭，的確是向自己所站之處。張弓長此舉自然是為了多少分沈鳳鳴一點心，但子聿心里卻只是一陣空茫——萬料不到自己沒曾對張弓長下手，他卻還是要這樣。
他猶記得臨行前，張弓長曾私下對自己暗示，此行若圓滿，將來的金牌之位或許就是他子聿的。他雖然遠不敢相信自己已有那般資質(zhì)，可放眼觀如今黑竹會內(nèi)，也的確鮮有人論武功或資格能與自己相當(dāng)了。無論有沒有，他終究是帶著那一點希望來的。
可這一箭算是什么？在張弓長的私心面前，大概一切都是惘然的吧。他心里的百般矛盾糾結(jié)終于像是有了落點，忽然就有了決定。
——“不干了?！?br>
【本章閱讀完畢，更多請搜索666文學(xué);http://m.hzkaidi.com 閱讀更多精彩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