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微微一笑,似乎不欲爭辯,只道:“貧尼隨感而發(fā),施主不必放在心上?!焙鲜欢Y,坐下了。關非故父子見她不再多言,略松一口氣,便就再始與眾人講起云夢教三支的往事。此際不少人對三支之學已覺心服,或至少愈發(fā)感了興趣,也便無人再多打斷質(zhì)疑。
君黎卻還是忍不住多望了那老尼幾眼。單刺刺順著他的目光也望了一望,道:“君黎哥,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我?guī)煾阜暝频篱L?!本璧溃皫煾冈f,意念之毀,常是毀在美好之事物上,只因丑惡之物,人人皆憎而遠之,必生提防之心而不致為其所害,但以美好之物為誘,則足以令人不知不覺陷入其中而不可自拔。適才聽那位師太一番話,我便突然想起這些來?;蛟S……或許云夢確非魔,真正的魔果不過是‘心魔’而已罷?!?br>
卻不料刺刺道:“你師父定是因為想說服你出家做道士,才那般說的吧?出家人說的話果然都是差不多——可其實適才關掌門說的也對,若眼前看到的都不美,難道卻要去相信那些看不到的?人家都說眼見為實——云夢教究竟是神是魔,憑想象怎可作數(shù),終究也是要親眼見了才行。”
君黎不知如何辯駁,只見那頭老尼垂目靜坐,似已入定,他怔怔然看了一晌,轉(zhuǎn)回頭來。
已經(jīng)有人在發(fā)問:“敢問關大俠,適才你所說的三支合一而重為云夢——我等得以見證此事,倒也是樁美談,卻不知云夢一教,尊誰為首?”
君黎心中一凜,暗道,說到正事了。他心中早也隱隱然覺得此事定與沈鳳鳴有關,可卻也實難相信關非故會將這個位置留給沈鳳鳴——若當真如此,何須用那般手段強將他帶走?
一直并未言語的謝峰德忽地站起。“此事事關重大,自然——要從長計議?!彼_口搶話,顯然不愿做了今日之事的陪襯。
關非故并不意外,一笑道:“自然是要選一個令人心服之人?!?br>
“如何方能令人心服?”謝峰德接口。
“既是選云夢教的教主,自然按照昔年云夢教祖訓——這規(guī)矩,三支的各位,應該都知曉吧?”關非故似問似告。
“祖訓……?”謝峰德疑惑,“你莫非指的是——‘圣血’?”
“當然?!?br>
就連沈鳳鳴聽到這里,也是深深一愕。他自然知道所謂“圣血”是為何物,可他原未料到關非故連這一條都敢拿出來用。謝峰德一時更是無話可說,怔了一下才道:“可云夢斷絕已三百年,何來‘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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