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便止不住流下淚來,“道長……道長若早些來就好了,沈大哥他……他中了劇毒,怕是……兇多吉少了……!”
君黎心中一寒,“他在何處?你先帶我去見他?!?br>
“他……他不在這里,是我?guī)讉€同伴送了去陳州,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過了江了!”少年道。
陳州——在此地西北。君黎心中默道。如果那一卦真的不假,那么那些“無妄”之辭,是不是也在劫難逃?
“去陳州做什么?”君黎道。他只知,陳州附近,有黑竹會的總舵。
少年解釋了好一會兒才說得明白。原來他果然是黑竹會中之人,自那日風(fēng)聞會中有變之后便離了臨安,與幾個要好的同伴聽聞洞庭湖之會,便也來湊了熱鬧,于會上見到沈鳳鳴、君黎等極為吃驚,自不在話下。因聽聞了凌厲要回臨安主持黑竹會之事,幾人心中也不無歡喜,搭船到了岳州之后,立時便啟程東行,往臨安回程,算來比君黎一行還早了一日出發(fā)。只是他們走的路徑不同,昨夜是宿在那繁華鎮(zhèn)上,清早起來聽到有人說鎮(zhèn)子附近山腳下有具“死尸”,趕去看熱鬧,才見得了奄奄一息的沈鳳鳴。
“沈大哥他……他是中了劇毒?!鄙倌昴抗馍裆校@惶未定,“他該是因了毒性發(fā)作,從山路上摔落下來,身上俱是傷,可那劇毒不知是什么,從他傷口里流出的那血……那……那血色都已成了凝黑,他臉面都已黑了,我……若不是我們幾個往日里都與他極熟,哪里還能認(rèn)得出他的樣子!”
少年說著,用力忍著才未再哭?!澳菚r他渾身冰涼,我們也以為他死了,可他……他原來只是昏迷未醒,大概是我們抬他,他覺出有人,迷迷糊糊的,說了句要我們送他‘回家去’。我們見他還活著,實(shí)不知是喜是愁,因?yàn)槲覀儭覀兂擞幸恍┩鈧乃幠芙o他敷,其余的根本就束手無策。現(xiàn)在人人都知道沈大哥的名字,只是他毒發(fā)成這個樣子,旁人自然識不得他,我們也全不敢聲張,就說是我們的朋友,將那些看熱鬧的都趕走了。也不是……也不是我們不想給沈大哥醫(yī)治、找大夫來看,可是……可是我們幾個人在江湖上見識也不算少了,是不是還能救得活,我們……我們心里也……也都明白的??!”
即使這少年不這般說,君黎心中也已明白。他雖不知道沈鳳鳴如何給秋葵解的毒,可毒發(fā)如此,顯然就是幽冥蛉的毒癥。秋葵固然是好了,可一切原來不過是換了個人在承受,要他換一個人去憂心如焚——他不希望秋葵受這樣的苦痛,可至少秋葵那時還在眼前,一顰一喘,至少還能目睹耳聞。而沈鳳鳴呢?他甚至連他的下落都不清楚,連他的情形都看不到!
“你們是覺得他說的‘家’該是陳州附近的黑竹會總舵,所以就送他往那邊去了?”
“‘家’……大家都是沒了家才來的黑竹,沈大哥以前說過,黑竹就是我們的家了,他……他必也是臨去之際,想要回去,我們總要幫他了卻心愿的。不過,我們……起初也不知道該送他去陳州好,還是去臨安好。我便問了句,我說,‘沈大哥,你要回哪里’,沈大哥說,‘洛陽’——他……他那時已經(jīng)……神智難清了,我們想他該是想說‘淮陽’,也就是陳州了。原想大家一起送他去的,可是……可是……可是我們又實(shí)在掛念凌厲公子要回臨安的事情,怕這一走,就錯過了臨安的什么事,合計(jì)了一下,只好讓他們幾人送沈大哥去,我一個人去臨安,給他們留意消息,與他們互相一路留下記號了?!?br>
一直坐在稍遠(yuǎn)的凌厲忽然站起身來,走近桌邊,道:“你聽清楚了,他說的確是‘洛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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