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句話太過突如其來。婁千杉在秋葵面前從來柔軟嬌美,從未說出過這樣言語,秋葵并無準備,可她保持著一貫的冷靜,沒有說話,只有睫毛微微顫動著。
婁千杉也保持著冷靜,語調也平緩至極,好像胸有成竹。她早就知道什么樣的事情是能直刺秋葵心底的。“我告訴你兩件事吧,師姐?!彼⑿χ?,“第一件事情,是沈鳳鳴從來沒有睡過我。”
秋葵依舊沒動,可是那眼睛卻眨了眨,像是這句平靜的言語之中有什么氣息拂動了她的眼眉。她起初相信婁千杉,只因為她一句話,那個“事實”就成為她深刺于心的痛惜和內疚,讓她覺得為了給她尋回公道,做什么都值得;而如今她在自己面前,也只用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將她們自認識以來的一切情誼都抽得空空如也。
婁千杉的微笑變得更嫵媚,像是秋葵這樣的反應終于讓她有了一絲爽快。“別急,還有第二件事?!彼p笑著道。
“你走吧,我不想聽了?!鼻锟曇粑㈩?。
可婁千杉沒有停下來?!暗诙虑?,放出‘幽冥蛉’的人,就是我。”她仍然輕描淡寫地說著,雙目中的幸災樂禍都已不再掩飾。雖然她不曾殺死了她,她也許永遠也不會再能殺死她,可她終于有這么一天,看到她這樣的傷心,于她來說,這大概也是她能從她這里獲得的最大的勝利了。
秋葵的唇微微顫抖起來。那兩句言語好容易就將自己一瞬間擊透,擊得她就連呼吸都好像不暢,都快要沒有了。
婁千杉說完了,轉頭,向沈鳳鳴看了一眼。他雙目緊閉,沉沉無覺,寂寂無聲。她的快意忽然有那么一瞬化作無奈,像是也看透了世上的什么東西。什么情和愛,不過是命運的玩物。起初的自己,在對秋葵說出第一句謊言的時候,也不曾料到過今日的結果——她怎么料得到,似自己這樣的人,在早已注定的命途里,竟然也有那么一剎那,摻入了情愛啊。
她知道,這一次對秋葵下手,她從此再也休想從朱雀那里得到半分助力;她也知道,幻生界若得知自己如此擅自行動,也斷然不會再與自己結盟。于始終自詡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家之間的自己來說,這一沖動的代價何其巨大呢?莫非——莫非上天最后定要讓沈鳳鳴死,也是在提醒自己那些什么情和愛,都是不該存在的嗎?
她忽調頭往外走去。君黎忙將她手臂一抓,“秋葵,你要放她走?”
秋葵沒有轉過頭來,過了許久,她方才低啞著聲音,“讓她走吧。是我錯了,一直……都是我錯了……”
君黎心中不愿,可到底還是松了手。婁千杉保持著勝利者的姿勢大步走出,瞧見外面正要離去的宋曉,媚然一笑,道:“宋前輩,不是還有話要問我嗎?我與你同去臨安接二公子回來如何?”
宋曉不知君黎為何已不加阻攔,便也點點頭,道:“有勞婁姑娘,阿客之事,回頭當真要好好謝謝你才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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