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清楚自己已不能再行一次沖動之舉了,也只能靜觀其變,是以功畢之后,她也只是佯裝未醒,但聽著這男子與拓跋雨對話。倘使此人有一絲一毫的不軌言辭,她縱然是再受一次內傷,也必要立時出手,斷不令女兒受辱的。
可是,竟然沒有。一直到他走出此地,她都沒找到對他出手之理由。
如今忽聽聞女兒說此人就是君黎,她震驚之余,反有了那么一絲恍然?;粜屡c君黎那一戰(zhàn)今日谷中早已傳得沸揚,她當然聽說了,細問拓跋孤之下,也便知曉了君黎會陰差陽錯身負這股灼熱內力之緣由。雖則在拓跋孤講來,君黎是敵非友,可不知為何,她心中對此人卻偏偏恨不起來。
大概,是因為女人識人斷人之法終究與男人不同。拓跋孤說的所有那些敵友利害、立場關節(jié),她心里懂得,可其實并不那么在意——比起什么黑竹會之首、朱雀之徒、云夢教之友一類的身份,她更在意這個男子自稱是刺刺的未婚夫婿。而比這更重要的是——他在今日那般境地之中,不曾棄下刺刺獨去。
她在聽完這番事情時,其實在心底是隱隱對君黎有幾分佩服的。世間男子當真并沒有幾個能做到他這般。在她看來——在許許多多的女子看來——世上男子之好或壞,不外乎有情有義或薄情寡義;而其余諸種優(yōu)劣,最終竟也都可歸于這二類之中。這般判斷之法聽來過于簡單,事實上卻很少出錯——敢對女人有情有義的男子,多半亦能守信有諾、進退有節(jié);而對女子薄情寡義之輩,往往亦常對他人背信棄義。
縱然相信君黎確是青龍教之敵——可是若她早知道出現在這山洞之中的人是君黎,她或許也不至于那般急火攻心,以至不顧一切用出那樣狠辣殺手——因為,在她心里,這個叫“君黎”的,原也不是個“鼠輩”。
也就難怪,她在這番佯睡中聽得的對話,半點無禮之語都找不到了??蔁o論如何,一個陌生男子深夜出現在女兒獨處之地,本身也是無禮至極的,終也怪不得是自己小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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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雨見她久久沉默不應,不覺道:“娘……?怎么了?要是還不舒服,我……我去叫他來……”
“先不必?!蓖匕戏蛉说溃俺弥辉诖碎g,你一五一十與我說清楚,你為何帶他來——你怎么見到他的?”
拓跋雨輕輕“哦”了一聲,知曉瞞不過去,也只得囁嚅著,將瀑布石壁之后那條密道之事說了出來。其后如何在鎮(zhèn)上偶遇了他與刺刺,如何心中害怕想要連夜回來等等,都一一據實以告。
拓跋夫人聽得密道之事已是心驚,也便不曾注意女兒說話時臉上少有的紅暈。此事雖然不可思議,但東面小徑守衛(wèi)眾多,小雨是絕對出不去的。若不是另有通路,實也沒有旁的解釋。
“真的!”拓跋雨只道她還不信,“刺刺姐姐也知道這件事,娘若不信,刺刺姐姐也可以作證!”
“有什么信不信?!蓖匕戏蛉颂窒蚱俨寄抢镏噶酥?,“過去看看,便知真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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