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那就是有了？”白起回過頭，隨意地看了孟琥一眼，緩緩說道。
這一眼不要緊，快把孟琥嚇哭了，頗有那達康書記在猴子機場攔路后，關(guān)上車窗前的那一眼的殺傷力。孟琥慌忙要下拜請罪，卻又被早已有所預(yù)料的白起一把把住了胳膊。
“開個玩笑！無需如此緊張?！卑灼鹦χf道，隨即轉(zhuǎn)過頭，眼神再度看向大營方向道：“今日，本將就教你為將的第一課?！?br>
“為將著見此滿營傷兵，心中不可無悲戚之感，然雙目之間卻又不可為此所遮蔽。”白起淡淡地繼續(xù)說道：“你只看到了損失，只看到了這滿營的傷兵，卻沒有看到收獲?！?br>
“收獲是什么？是趙軍對我軍力竭的深信不疑；是趙軍提早發(fā)動了總攻；是后續(xù)的趙軍即將一頭扎進我們的口袋陣。這區(qū)區(qū)幾萬的傷亡與趙軍數(shù)十萬大軍來講，就顯得不值一提了。而一旦，趙軍主力為我軍掃滅在上黨之中，則六國再無可擋我大秦一統(tǒng)之路者也！”
“得失之利，汝可見之？”白起繼續(xù)問道。
“可是，只要輪換，逐步減少戰(zhàn)力，也可以達到同樣的效果。趙軍也一樣會入我彀中?。∵@樣一來我們就能避免這么大的損失?！辟鴵毿闹兄T多疑問與不解在此刻一齊爆發(fā)了開來。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再真也只會是假的。”白起搖搖頭繼續(xù)說道：“非以你孤軍奮戰(zhàn)，非以諸軍真正力竭，不足以欺騙過趙軍的眼睛?！?br>
白起又轉(zhuǎn)過頭，雙眼看著嬴摎，囑咐道：“汝為大將，需謹記：永遠不可低估你的對手！”
“從現(xiàn)在的情報來看，趙軍的主將已經(jīng)更換成了趙括，我們打交道的不多。但從他截斷丹水，緩緩渡河，以及從北至南的三路大軍的排兵布陣來看，趙括或許臨陣經(jīng)驗稍有有不足之處，卻也絕非不通軍事之輩?！?br>
“縱然有所不及咱們的老對手廉頗，相差也不會太遠。沒有你的死士營出戰(zhàn)，他根本不會令大軍主力西渡，同樣的，沒有整條戰(zhàn)線的精疲力竭，沒有大秦將士高喊“大秦萬年”與趙軍同墜壁壘，他也不會徹底發(fā)動總攻的?！卑灼痫@然對于趙括已經(jīng)漸漸有了更高的評價。
“可是，用三萬多傷亡，就為了提高一點點對方的相信度，是否，是否有些，有些……不太劃算??！”嬴摎心中已然被說服了七七八八，所剩下的無非是最后的一點婦人之仁。
這倒也怪不得嬴摎，畢竟這數(shù)萬大軍的損失，都是在自己的指揮下造成的。而且受創(chuàng)最終的莫過于自己的麾下——就連自己的親兵們也填了進去，死的死，傷的傷。無怪乎心中甚是悲切。
而白起之所以將嬴摎單獨拉出來，為的就是斬斷嬴摎心中最后的婦人之仁，為他成長成一個真正的“將軍”做好鋪墊。
“嬴摎！汝需知：慈不掌兵也！三萬的傷亡，換來的是趙軍從上到下的盲動，是我大秦對趙軍主力的全面包圍，是一場大勝，是我大秦東出的契機、是王霸之業(yè)的開端！一旦上黨拿下，趙國便徹底成了俎上魚肉，莫說區(qū)區(qū)三萬，即便是五萬、十萬的傷亡也是值得的。”白起有些激動的說道。
平復(fù)下心情后，白起接著說道，“知道帳中眾將明明心中悲痛不已，卻只是跪地乞求，卻無一人敢擅自派兵輪換嗎？軍法自然嚴苛，更重要的是他們相信我，相信我的一切決定都是為了戰(zhàn)事的順利，都是為了大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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