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美國稀罕蔣介石，不稀罕汪JiNg衛(wèi)。”
“為這個？”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西歷三月一日，皇上頒布《建國十周年詔書》，宣布“獻(xiàn)身大東亞圣戰(zhàn)，奉翼親邦之天業(yè)”，街上有慶祝。三月一日也是元宵節(jié)，古城鎮(zhèn)各家掛燈，一堆孩子跟著“燈官出巡”，燈官黑衣玉帶，頭戴烏紗帽，鼻梁涂了一道白，坐在四個壯漢裝扮轎夫的四抬大轎上，銅鑼開道，招搖過市，發(fā)現(xiàn)不掛燈者，燈官即處罰之，不是真罰，給倆小錢，圖個吉利，燈官是個能唱能念的丑角，常有可笑處。曹三Pa0一身便服，饒有興趣跟了一段，轎子穿街過巷過了古城鎮(zhèn)，往南，往林口街里走，沿路有日本婦人抱著孩子看稀奇，有日本兵端著槍看稀奇，馬鹿G0u屯和七星泡之間，也是古城與林口之間，鐵路南有個大院，不知g啥的，戒備森嚴(yán)，墻頭有鐵絲網(wǎng)，西邊有日軍兵營，往北有飛機(jī)場，有個日本軍官騎在馬上，露出上半身，往這邊看，曹三Pa0見過這個軍官，每天這個人坐汽車從大院回北山日軍官邸。轎子進(jìn)了七星泡屯，轉(zhuǎn)了一圈出來，丁Pa0曾說過，去年春天，只有五十多戶的七星泡屯，發(fā)生瘟疫，Si了30多人，燈官轉(zhuǎn)一圈，帶走災(zāi)難病痛，留下吉祥如意的意思。出了七星泡，轎子進(jìn)到林口街里，街里鬧秧歌，鑼鼓、嗩吶齊鳴，孫悟空、豬八戒、武松、魯智深、許仙、白蛇、關(guān)公、孔明、燕青一一出場，怕是要鬧半宿，寒氣陣陣，曹三Pa0突然心情不佳，沒看完，往回走，燈官不知去哪里了？還有那些跟著的孩子，夜幕即將降臨，神秘的氣氛籠罩了大地，曹三Pa0感到孤寂難忍，孤寂透著孤寂，絕望透著絕望。
他穿過歡樂的人群，姑且認(rèn)為，這些人是歡樂的，熱鬧的秧歌留在了身後，撲面而來的是冷清，支那之夜，幻夢般的秧歌與人語，唯一缺的，是懷中少了一個李香蘭。并不漆黑點(diǎn)著無數(shù)冰冷的燈的冰冷的夜，他獨(dú)自一人，偏離大道，走在冰封的烏斯渾河上，遠(yuǎn)離人群，林口人，依蘭人、山東人、滿洲國人、中國人，日本人，他是什麼人？小個子的趙尚志，是中國人，以中國人的名份而Si，他呢，一個下山的投降者，一個滿洲國員警，抗日軍的對頭，他已經(jīng)成為他曾經(jīng)痛恨的人，他曾經(jīng)不齒的人！何去何從？回山東？山東和滿洲國一樣，在日本子手上，投抗日軍？抗日軍不知在哪里？就算知道，抗日軍還會收他？！一步錯步步錯，他實(shí)際上無路可走，對，無路可走，倒楣的，生在倒楣的時代，時代的車輪要碾碎他，他不也沒辦法不，那麼，那麼，做他曾經(jīng)不齒的人，做他曾經(jīng)痛恨的人，做一個滿洲國的順民，做一個滿洲國的三等人，跪在地上，用東北的金子，用東北的煤炭，用東北的木頭，用東北的糧食，裝備日本子，去打殺中國人，去征服華北，征服江南，征服中國！他無路可走。
夜b漆黑的夜更黑，趙尚志Si了，抗日軍完了，滿洲國就這樣了，日本子心大著呢，要征服世界，還好中國沒有屈服，一次竹下警尉醉後問丁Pa0和他：“法國三個月就投降了，支那四五年了，咋還不投降？”丁Pa0支支吾吾沒敢言語，他心里說：“知道文天祥不？知道浩然之氣不？知道唐詩宋詞不？知道三國水滸紅樓西廂不？中國，中國能跪你日本？”他也沒敢言語，竹下警尉又說：“支那要投降了，我們能建成王道樂土，建成又一個滿洲?！彼南耄骸笆悄銈兊耐醯罉吠粒皇俏覀兊?。”最後，竹下警尉醉醺醺地說：“大清能入主中原，日本也能?！边@話刺耳，讓他害怕，害怕成為事實(shí)，真要那樣，他的後代，丁Pa0的後代，或許會成為下一個竹下警尉。入主中原，權(quán)力，日本子要的是權(quán)力，權(quán)力是r0U食者的糧食。他走了好一陣，心涼涼的，他只是個普通人，只希望有一坰好地，一個正當(dāng)年的婆娘，加上幾個孩子，可是日本子來了……就這樣，就這樣吧，他回到古城鎮(zhèn)，買了兩個玉米面燈，注入豆油，點(diǎn)亮後放在路口，路口已有多人送燈，匯成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一片光明，曹三Pa0心中默念：爹，兒給你送燈來了；虎子、虎子娘，曹三Pa0給你們送燈來了。一陣寒風(fēng)過來，讓他心亂如燈火。
過年後，從佳木斯傳來消息，趙尚志的屍T從鶴立運(yùn)到佳木斯，李老奤被日本子叫去認(rèn)屍，聽說李老奤大叫一聲：“司令，你到底這麼著了麼？”掉了幾個眼淚。曹三Pa0聽後，愈覺心酸。在林口呆了有大半年，曹三Pa0發(fā)現(xiàn)林口日本子多的超出他的想像，多得讓人灰心。北山、七星泡有日軍軍營，軍人眾多，七星泡和古城之間有日軍醫(yī)院、日軍倉庫，古城與林口之間有戒備森嚴(yán)的大院，古城鎮(zhèn)東崗和林口南崗有兩個飛機(jī)場，都有駐軍，而b軍人多得多的是開拓團(tuán)團(tuán)民，聽丁Pa0說有近千戶，四五千人，古城鎮(zhèn)林業(yè)開拓團(tuán)是伐木的，團(tuán)民來自秋田和青森，青山、湖水別的開拓團(tuán)主要是種地，也有伐木的，團(tuán)民主要來自熊本，還有北海道、高知，龍爪開拓團(tuán)有Ga0養(yǎng)殖的，有種地的，團(tuán)民哪兒人都有，這些團(tuán)民，和滿洲人幾乎沒有交往，他們的一個個村屯，像一個個武裝堡壘，也是一個個人圈。
康德九年，B0利、林口風(fēng)聲鶴唳，五月節(jié)時，意外地收到吳浪子的來信，說關(guān)春山被抓了，當(dāng)成反滿抗日分子，給抓進(jìn)牡丹江鐵嶺河監(jiān)獄，同案被捕的還有B0利元發(fā)火磨王潤豐、滙豐昌李夢飛等十多人，都是工商界人士，包括商會會長、協(xié)和會會員，最有錢的一幫人，日本子聲稱：破獲了一個國民黨地下組織。日本子也要刮地皮？家眷們都慌了，各找門路，舍錢財搭救。信封里，除了吳浪子的信，還有關(guān)春山家眷的信，意思是托曹三Pa0打探消息。曹三Pa0馬上將此事告知丁Pa0，兩人上下打探了一番，據(jù)丁Pa0認(rèn)識的B0利一個員警透露，這些人可能是被B0利一個警尉所構(gòu)陷，所謂的國民黨地下組織，只是他們中間有兩三個人曾經(jīng)參加過國民黨，反滿抗日并沒有真憑實(shí)據(jù)，似乎還可以破財免災(zāi)，不過，既然已經(jīng)認(rèn)定是反滿抗日，要想翻案幾乎是不可能的，抓就抓了，日本子不可能說抓錯了，就看能不能保住X命了。
林口也在捕人，憲兵隊主導(dǎo)，捕了十幾人，有小學(xué)教員，有種地的，有下了山的胡子。八月節(jié)後一日，古城鎮(zhèn)員警署接到命令，配合日本憲兵隊，往馬鹿G0u進(jìn)發(fā)，馬鹿G0u在古城鎮(zhèn)鎮(zhèn)東，地形復(fù)雜，北通B0利、雕翎，南通穆棱，日軍在馬鹿G0u屯東崗建有軍需倉庫，帶隊的山上警尉在行動前，介紹了一下情況：馬鹿G0u是反滿抗日分子活躍之地，馬鹿G0u屯有一些馬匪家屬，根據(jù)情報，至少有一個馬匪在馬鹿G0u出沒，和家屬有接觸，需要將之緝拿。行動從半夜開始，曹三Pa0扛著長槍，和丁Pa0一起，跟著山下警尉，一行十人，黎明時分，到達(dá)了馬鹿G0u屯，會合了馬鹿G0u屯分駐所員警，以及隨後到達(dá)的憲兵隊，分駐所員警帶來了馬匪家屬，一個詛喪的婦nV，劉文武和幾個特務(wù)均著便服，帶著家屬走在前頭，大隊人馬隔一段距離，緊隨其後。
馬鹿G0u靜悄悄的，葉子還沒有h落，這個季節(jié)不適合搜山，不過根據(jù)情報，已經(jīng)有了大致的目標(biāo)范圍，走到晌午，前面有了動靜，傳來第一聲槍聲，憲兵和員警加快腳步，趕了上去，“馬匪在窩棚子里?！眲⑽奈涠阍谝活w柞樹後，興奮地說。前方五十米有個廢棄的窩棚，憲兵隊命令將窩棚子圍住，并讓家屬上前喊話，婦人遲疑間，一個憲兵隊軍官的馬鞭已經(jīng)cH0U了過去，婦人痛得大叫了一聲，眼淚出來了，沒有辦法，婦人哭哭啼啼走上前，開始喊話。地窖子沒有開槍，有個年輕的聲音，叫到：“畜生！”討伐隊等了一陣，沒有人出來，劉文武喊話道：“放下槍出來，留你X命！”日本子喊道：“投降的不殺！”等了一陣，還是沒有人出來，有個員警想接近，槍聲又起，嚇得這個員警趴到了地上，局面僵持起來，僵持有一炷香功夫。劉文武主意多，他緊躥兩步，躲到婦人身後，抓著婦人的衣領(lǐng)，以婦人為擋箭牌，一步步推著婦人往前走，邊走邊喊：“投降吧，不投降把你殺了，把你媳婦也殺了?！被卮饎⑽奈涞氖菢屄?，婦人嚇得癱軟，劉文武仍在一步步推進(jìn)，慢慢接近了窩棚，幾個員警匍匐在地，也一點(diǎn)點(diǎn)往窩棚接近，窩棚沒了槍聲，是子彈打沒了嗎？劉文武推著婦人，進(jìn)了窩棚，里面?zhèn)鱽泶蚨仿?，幾個員警一躍而起，沖了過去，馬匪很快被制服，捆了起來。馬匪留著胡子，頭發(fā)很長，臉龐看起來歲數(shù)不是很大，劉文武認(rèn)了認(rèn)，讓曹三Pa0也來認(rèn)，曹三Pa0搖搖頭，認(rèn)不出來，劉文武說：“第五軍的小副官，于副官?！瘪R匪呸的一聲，吐了口唾沫，曹三Pa0想了想，是有點(diǎn)面熟，有個幾面之緣，在一棵松打山元木場時見過，當(dāng)時戰(zhàn)斗激烈。
劉文武洋洋得意，撣了撣衣服上的泥土，小跑到日本憲兵面前報告，日本憲兵一揮手，眾人押著于副官，凱旋而歸。曹三Pa0怏怏不樂，跟在後面，當(dāng)員警後第一次和抗日軍正面面對，心中滋味五味雜陳，雖然還沒輪到他開槍，于副官已被抓獲。于副官吐的那口唾沫像是吐到他臉上，呸！叛徒！他兩頰發(fā)燒，羞愧難當(dāng)，為啥要到林口來做員警？為啥要遭此羞辱？媽巴子，殺了劉文武！他要?dú)⑽奈?，他下了決心！劉文武，軍長要你的人頭，我也想要你的人頭！他盯著前面劉文武走路一晃一晃的後腦勺，SiSi盯著，手拽著長槍，拽出了汗。一頭黑熊突然在隊伍左前邊出現(xiàn)，分散了他的注意力，眾人吃了一驚，齊向黑熊開槍，黑熊也吃了一驚，落荒而逃，消失在層層山林之中。
秋收後下了第一場大雪，9月19觀音菩薩出家日，曹三Pa0正在員警署值班，晌午的時候，很意外地看到洪水生來找他，“大哥，咋過來的？”“趕扒犁過來的？”“啥事？”“到南山大廟燒香。”“哦，就你一人？”“海濤、海月都來了。”“為啥來燒香？”“你嫂子老犯病?！痹瓉?，水生一家趕著自家的扒犁，半夜從東屯出發(fā)，跟興隆鎮(zhèn)的香客一道，經(jīng)南圍子、前雕翎、大盤道、小盤道、西北楞，湖水別，要去林口南山大廟拜一拜，主要是為胡氏的病，胡氏今年無緣無故暈倒有兩三次了，葛二娘跳過一次神，說邪魔作祟，最好去廟里燒燒香。本來海月要留下照看胡氏，胡氏說自己不礙事，海月沒出過門，這次燒香，讓海月出門看看，也盡盡孝心。
於是曹三Pa0請了下午的假，一年多沒見，海濤長高了，讀二年級，海月長成大姑娘了，梳著兩個青黑辮子，眼睛水靈，見他還有些害羞。四人一起坐上扒犁，往南山走，洪水生趕車，曹三Pa0問了問今年的收成，洪水生說今年有些澇，收成b去年差一成，出荷糧還加了三成，還有，黑背金礦封G0u了，禁止采金，采金船撤下運(yùn)到了B0利駝腰子，聽說是產(chǎn)量低的原因。黑背的工人一走，黑背又得冷清了。曹三Pa0心想，問了問海濤學(xué)校的情況，海濤興奮說了一路，看來海濤在學(xué)校很自在，玩瘋了，學(xué)校組織春游、秋游，在密林里遠(yuǎn)足，木頭、樹葉散發(fā)多種好聞的氣味，林子里有一種原始的神秘，好像有什麼注視著你。杜劍武還說：“樹墩千萬別坐，那是山神爺?shù)淖?。你要是轉(zhuǎn)麻達(dá)了，山神爺就會把你吞到肚子里，然後，屙出一泡屎?！辈苋齈a0點(diǎn)頭表示贊成，說：“林子里要小心，山神爺無處不在，瞅著你，一個不留神，就會吞了你?！焙Ｔ乱恢睕]說話，時不時看看林口的街景，她是第一次看見鐵路，而火車開過的時候，大地都震動起來。曹三Pa0跟水生介紹林口，說：“林口日本子多，老毛子也多，有個亞歷山大屯，都是白俄，里面不少獵戶，能獵虎?！彼@奇問：“獵山神爺？”曹三Pa0點(diǎn)點(diǎn)頭。
海月是第一次出遠(yuǎn)門，一路的新奇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興隆鎮(zhèn)的香客組成十幾輛扒犁，在漫天的白sE中前行，寒風(fēng)陣陣，四周寂寥，坐在扒犁上，雪景分外迷人。南圍子是個大屯，前雕翎有不少員警，大盤道、小盤道、西北愣在崇山峻嶺之中，地勢險要，時不時能聽見兩側(cè)野獸的叫聲，而林口，街上商鋪林立，日本子眾多，有日本兵營、日軍醫(yī)院、火車站、電影院，尤其是火車，火車出現(xiàn)時驚天動地，所有的扒犁都停了下來，海月在學(xué)校讀書時見過書本上的火車，到真實(shí)的火車出現(xiàn)在眼前時，還是嚇了一跳，搖旗吶喊噴氣呼嘯的長長鋼鐵巨獸，有著她喜歡的不管不顧一往直前的勁頭，她已經(jīng)不上小學(xué)了，雖然她很想去上高小，她已經(jīng)16歲了。在屯里，這個年齡，可以出嫁了。不過，出嫁，似乎是件可怕的事。前些時，胡氏生病，海霞回來過一次，娘三個嘮嗑，海霞說起丈夫王寶豐，當(dāng)著胡氏和海月的面，哭了，原來王寶豐經(jīng)常去黑背p，還好賭，因?yàn)檫@個兩口子經(jīng)常拌嘴，而婆婆還向著兒子。胡氏聞言，安慰道：“熬吧，媳婦熬成婆，nV人的命……沒法子。”海霞不說話了，海月想：王寶豐看起來很老實(shí)，老實(shí)疙瘩一個，沒想到和別的男人一樣。海霞還是cH0UcH0U泣泣，胡氏說：“不說遠(yuǎn)的，你看嫁到屯里的小媳婦，哪個不是磕磕絆絆的？”海月cHa嘴道：“老崔家小媳婦半夜老是哭。大半夜的，瘮人?！焙铣蛄怂谎?，接著說：“爹娘嫁nV，哪不想嫁給一個好人家，嫁到糧戶，怕nV婿不學(xué)好，嫁到一般人家，怕nV兒受苦，再說一般人家，打罵媳婦的，不b糧戶少。王寶豐，我們看著長大的，還好，親家人也好，到時叫你爹跟親家說說。”這事就這樣了了，海月想到自己，卻有些感傷，屯里苦命的媳婦占多數(shù)，吳浪子家里拌嘴g仗，J飛狗跳，老崔家打媳婦，杜二爺家杜鐵武好賭好p，一把年紀(jì)，於德民的爹還常打於德民的娘。這種感傷，在見到曹三Pa0以後，更重了一分，她不知道，命運(yùn)會把自己，帶往何方？還有娘，娘無緣無故暈倒，真是讓人擔(dān)心。
到了南山，上到廟里，香客令人驚異的多，魚貫而入，摩肩接踵，擠到大殿，海濤海月，雙雙虔誠跪下，拜了三拜，請了三炷香，求觀音大慈大悲，保佑胡氏平安。經(jīng)曹三Pa0指點(diǎn)，洪水生見到僧衣僧袍守在大殿的老趙頭，也是吃了一驚。燒完香，速速下到山下，天已將黑，洪水生要去找個大車店住下，明天再和大隊香客一起返回。曹三Pa0說：“別急，好容易來一趟，海濤、海月，帶你們看電影去，看完電影，到古城我乾娘那里擠一晚?！焙樗勇闊┡氯齈a0破費(fèi)錢，說算了別看啥電影了。曹三Pa0打斷說：“大哥，好容易來一趟，到我這，聽我的，電影好看，新鮮，必須得看?！彼娜遂妒侨チ肆挚陔娪霸?，曹三Pa0買的票，電影是李香蘭演的《迎春花》，有許多日本子來看，曹三Pa0看得很投入，他實(shí)在喜歡看電影，這成了他在林口唯一也最好的消遣。這是個發(fā)生在哈爾濱的故事，一個中國nV一個日本nV同時喜歡上了一個日本子。相b李香蘭，他更喜歡那個細(xì)眉細(xì)眼薄唇淺笑的八重小姐，李香蘭太YAn了一些，但是嗓子好，李香蘭唱道：一朵兒開來，YAnyAn光，兩朵兒開來，小鳥兒唱，滿洲春天，好春天，旅人襟上，迎春花。他看了看洪水生，發(fā)現(xiàn)洪水生非常緊張局促，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地坐著，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地看著，看這個戀Ai電影對水生是個折磨吧，相對來說，讓水生看戲b較好。海濤海月看得很帶勁，看呆了，呆呆地看熱鬧的人難怪稱為賣呆。大部分日語他們都能聽得懂，電影布上都是真人在說話唱歌，好大好漂亮的城市，好多好多人，那些人的衣服太好看了，看得人眼花繚亂。尤其，電影院里有電，大黑天，電影院也是亮堂堂的，實(shí)在是個神奇的地方。這是一個想像不到的地方，一切都很美妙，只是海月覺得自己的衣服舉止太寒酸了，和電影院看電影的其他人相b，寒酸得讓她羞愧。連同海濤和爹，三個人縮手縮腳地，跟著舉止自若的曹三Pa0，這讓她對曹三Pa0，既覺陌生又略帶一絲無來由的怨氣。
從電影院出來，頭暈暈乎乎的，大夥都餓著肚子，天完全黑下來，曹三Pa0帶著去個面館吃面，水生拿出隨聲帶的乾糧，說吃乾糧就行，曹三Pa0不讓，非要請客不可。這面館燈火通明，海月似乎還沒從電影的情緒中出來，兩頰白里透紅，海濤好奇地打量著跑來跑去的跑堂的，他還沒在外面的飯館吃過飯。四人坐定，曹三Pa0隨手找張報紙看，看著看著，吃了一驚：匪首李熙山在慶城被殺。李熙山歲數(shù)和曹三Pa0差不多，曹三Pa0第一次見他，是在康德4年春節(jié)，在湯原開北滿抗日聯(lián)軍會議，趙尚志不在，李熙山是總司令部和三軍的代表，小鼻子小眼，年輕有為，後來，李熙山成為九軍第一任政治部主任，和軍長關(guān)系尤其好，李熙山會Ga0學(xué)習(xí)，Ga0培訓(xùn)班，常常教大夥唱歌，可惜不到一年，趙尚志失勢，李熙山被調(diào)走，新來一個沒見過面的政治部主任。曹三Pa0扔開報紙，情緒一時陷入低落。他一不說話，洪水生、洪海月、洪海濤都遵循“吃不言睡不語”，匆匆吃完飯，大夥就急急趕回古城鎮(zhèn)去了。
【本章閱讀完畢，更多請搜索666文學(xué);http://m.hzkaidi.com 閱讀更多精彩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