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懷山擺擺手,微笑道:“無妨,是我來晚了,可擾你好夢了?”
春意紅著臉道:“妾身才安置,還未睡著呢。夫君可沐浴洗漱過了?”
戴懷山“嗯”了聲,揮手示意玉靈退下,解了外袍隨意搭在衣架上,在床外側(cè)躺下。春意心中小鹿亂撞,熄了燈燭,嬌羞的爬上了床。
一番云雨不多時就結(jié)束了,戴懷山手臂搭在額上,平復(fù)著呼吸。也許是最近應(yīng)酬太多,太疲乏的緣故,一直提不起什么興趣,勉勉強強的完事了,卻沒讓他松泛下來,感覺更累了。他不禁后悔,方才不應(yīng)該過來的,既然狀態(tài)不好,合該休息,便是有心想照應(yīng)春意,也不必急于一時。
戴懷山坐起身,春意忙拉住他的手臂,惴惴的問道:“夫君是要走嗎?”
“不走?!贝鲬焉轿樟宋账氖?,“口渴,起來飲茶。”
春意松了半口氣,拿過迎枕墊在他背后,柔聲道:“夫君坐著吧,我去端來?!彼铝舜?,繞過鏤刻著鴛鴦戲水的圍屏,點亮燭火,來到外間。摸摸茶壺,還是熱的,她提著茶壺往里走,走了幾步又停住了腳。
燭光映著她的臉,白里透著紅,十七八歲的年紀,如花似玉,可夫君對她已然興致大減,剛剛那場潦草結(jié)束的房事就足以說明。他們已有月余未行房,按說應(yīng)該比以往更纏綿才對……
白日里偷偷瞧見的一幕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她的夫君伴著一位模樣甚美的少婦,他看著她眸中含著笑,嘴角掛著笑,溫暖和煦,如沐春風(fēng)。只有當(dāng)一個男人面對傾慕的女子時,才會露出那般暖心、珍重、愉悅的神情。春意之前從未見夫君表露過,當(dāng)時她心中好比打翻了藥罐子,苦澀難當(dāng)。她曹春意有什么值得讓夫君傾慕的嗎?沒有,什么都沒有。她之所以在戴家存活,完全靠夫君的憐惜……
兄嫂的那番話這兩日無時不刻不在剮蹭著春意脆弱的神經(jīng)。那美貌婦人是李家家主的妹妹,孀居后未再婚嫁,是李家現(xiàn)任的大當(dāng)家,肩負著撫養(yǎng)小家主和統(tǒng)管李家家業(yè)的重任??梢粋€女人怎么能擔(dān)當(dāng)?shù)闷鹑绱酥厝??還不得依靠男人?如她這般年輕貌美,財大勢粗,試問哪個男人會不動心?
而今那些掌柜和管事們都在傳,說戴大掌柜對舒娘子一見鐘情,而福建是李家商業(yè)版圖中的重中之重,舒娘子定然會好生籠絡(luò)戴大掌柜,二人若能結(jié)合,郎才女貌自不必說,于雙方都有利。屆時戴大掌柜抱得美人歸,又是他傾心愛慕的女子,戴家自此有了女主人,戴大掌柜又正值壯年,很快嫡子、嫡女就出生了。向她這樣卑賤無依又不怎么受寵的侍妾,能在戴家默默茍活已是好的結(jié)局,若不為女主人所喜,打發(fā)出府到別宅另居或者直接轉(zhuǎn)賣他人都有可能……
要是有了孩兒還好,男娃女娃都成,至少能留在戴家。她可不想再過顛沛流離的窮困日子了,如果她對兄嫂無用了,他們也不會給母親好好治病,故而她不能離開戴家,必須得在女主人進門前懷上孩兒,不然就很難再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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