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地抬起右手，很想摸摸顧燕飛的臉，又怕自己造次，趕緊放下了手。
顧燕飛在榻邊的一把交椅上坐下，含笑點頭。
“姑娘……”龐嬤嬤試著起身，想下榻磕頭行禮，卻被顧燕飛一把按回了榻去。
“別動?！鳖櫻囡w的聲音不輕不重，卻不容置疑。
龐嬤嬤依舊目光灼灼地盯著顧燕飛，眼睛都紅了，緊緊地抓著薄被，憤然地咒罵道：“素娘她怎么敢呢？！”
“夫人從來都沒有薄待過素娘……素娘竟敢以奴犯主，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她一生氣，后腦的傷處就隱隱作痛，眉頭緊皺，連續(x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緩過勁來。
罵完了素娘，龐嬤嬤又開始責(zé)怪自己，聲音越發(fā)沙啞虛?。骸岸脊掷吓笠饬?！”
“當(dāng)年，揚(yáng)州兵荒馬亂，素娘把孩子抱回京城時，二……顧云嫆也才幾個月大，瞧著面黃肌瘦的。當(dāng)時侯府在短短數(shù)月就辦了兩件喪事，府中愁云慘霧的，她能活著回京，大伙兒都是喜出望外，誰也沒起疑，還覺得素娘勞苦功高。”
“而且，顧云嫆自襁褓起就親近素娘，只要一離開她，就哭鬧不休，因此太夫人也就一直留著素娘繼續(xù)伺候顧云嫆?！?br>
“誰曾想?。?！”
說到激動處，龐嬤嬤一把拉住了顧燕飛的小手，恨恨道：“等老奴見到素娘，定要撕了她這張臉……不，就是將她千刀萬剮，也不為過?！?br>
她整個人都?xì)獾弥卑l(fā)抖，臉色潮紅，后腦更疼了，卻聽一句輕飄飄的聲音鉆入耳中：“素娘已經(jīng)被送去官府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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