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課堂上的內(nèi)容是學唱歌曲《游擊隊歌》,鹿老師接連潤了幾下喉嚨,發(fā)出的聲音始終不理想。她悶悶嘆息一聲,直起身子向教室最后望了望:“朱蕊,這歌你會吧?上來領(lǐng)著大家唱一下,我伴奏?!?br>
音樂課每周一節(jié),大半年下來,鹿老師只記住了班里部分較為活躍學生的名字,不料今天卻直接點名新來的轉(zhuǎn)學生上臺領(lǐng)唱。全班同學稍覺詫異,紛紛扭頭看向朱蕊。
“我會?!敝烊镌诖蠹业淖⒁曄滦挪阶呱现v臺,稍微調(diào)整一下氣息,隨著鋼琴伴奏高聲歌唱:
“我們都是神槍手,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預(yù)備——唱!”
“我們都是神槍手,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我們都是飛行軍,哪怕那山高水又深。”下面的學生跟著重復(fù)第一句歌詞,但大都達不到她的調(diào)門高度,五十多人聲音有高有低,亂作一團。
“起的太高了?!甭估蠋熍ゎ^微微一笑:“你降一下音調(diào),先完整唱一遍,然后再帶著大家一句一句學?!?br>
“好?!敝烊稂c點頭,又重新開始唱:“我們都是神槍手,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我們都是飛行軍,哪怕那山高水又深。在秘密的樹林里,到處都是安排同志們的宿營地,在高高的山崗上,有我們無數(shù)的好兄弟……”
朱蕊吐字清晰,音準極好,歌聲清亮高亢,還保留著些許小女孩兒尖利的童聲。更難得的是臺風自信大方,遠不像同時代大多數(shù)孩子當眾表演時那樣扭捏作態(tài)。
同學們在下面低聲贊嘆,賈喜奮一臉羨慕的扭回身子:“喲吼!沒看出來,你同位唱歌真好聽誒!”
沙樂天也著實被朱蕊的歌喉震撼了一把,但還是帶著不以為然的微笑搖了搖頭:“還可以吧。不過一聽就是小孩兒唱的,比起人家毛阿敏什么的歌星還是有挺大差距的?!?br>
“那,那怎么能比呢?她倆根本不是一種類型。”賈喜奮認認真真的反駁道:“再說毛阿敏長的也不好看,兇巴巴的,反正我不喜歡。
“朱蕊好看嗎?我覺得也沒強到哪兒去,傻乎乎的?!鄙硺诽旆藗€白眼,瞥著賈喜奮壞笑一聲:“你不會是對她有意思吧?”
賈喜奮臉色微紅,慌慌張張的連連擺手:“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我來講句公道話吧?!绷_亞安上身帶著椅子向后一仰,背靠沙樂天的課桌稍稍側(cè)頭:“你同位嘛,雖然說不上多么漂亮,但也不能算難看。而且她長的白啊,俗話說一白遮三丑,皮膚白的人總是要顯的好看一些。”
“白?”沙樂天近些年越來越頻繁的因為膚色黝黑而遭到他人調(diào)侃,因此對于“皮膚白”這個話題格外敏感,語調(diào)中明顯存有抵觸情緒:“白有什么了不起的?你長的也挺白,難道就很好看嗎?”
“我?我長得不好看嗎?應(yīng)該…還可以吧?”羅亞安帶著七分自信捋了捋前額的一撮白毛,笑容稍顯靦腆:“嗐,男人和女人是有區(qū)別的,不能一概而論?!?br>
三個人嘰嘰喳喳的忘我討論,渾然沒注意臺上的朱蕊已經(jīng)唱完了整首歌。鹿老師停下鋼琴伴奏,望著他們用力咳嗽兩聲:“哎,哎哎!沙樂天,羅亞安,賈喜奮,你們?nèi)齻€研究什么國家大事兒呢?來來,到前面來。”
被副課老師點名通常不會讓學生感到太緊張,反而是在同學們面前出風頭露臉的好機會。沙樂天昂首挺胸,踱著方步一馬當先;羅亞安稍一猶豫,滿臉淡定的緊隨其后;賈喜奮觀望了片刻,也跟著二人走上講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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