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巷一棟幽靜安詳?shù)恼永?,崔瀺站在水池旁,木訥少年安安靜靜地坐在小板凳上。
崔瀺輕聲吩咐道:“去拿一杯水來。”少年立即站起身,雙手端來一杯涼水。
崔瀺拿過水杯,一抖手腕,一杯水隨意灑向水池,變成一道薄薄的青色水幕。崔瀺念頭微動,水幕當(dāng)中,隨之出現(xiàn)那輛牛車和馬車先后進入小鎮(zhèn)的畫面,人與物,纖毫畢露。
崔瀺雙手籠袖,整個人顯得很有閑情逸致,腳尖和腳后跟分別發(fā)力,整個人就像不倒翁似的,前后晃蕩。全無半點證道契機來臨之際,一位練氣士該有的緊張焦躁。
崔瀺看到紅棉襖小姑娘與兩坨腮紅的同齡人告別,跳下馬車,在街道上飛奔,然后那個車夫被兩個少年騙去了杏花巷。這個大驪國師嘖嘖道:“之前我還嘲諷宋長鏡豢養(yǎng)的諜子是吃屎長大的,沒想到我調(diào)教出來的諜子,也差不多嘛,是喝尿長大的?!?br>
不過崔瀺很快就釋然了,水幕中一直出現(xiàn)李寶瓶奔跑的身影。崔瀺自言自語道:“這里的孩子,本來就聰明,尤其是宋集薪、趙繇這撥人,年紀(jì)稍大,再就是這個小丫頭在內(nèi)的第二撥,地靈人杰嘛,早慧得很,開竅也快,真是不容小覷?!?br>
當(dāng)看到紅棉襖小姑娘跑向石拱橋的時候,崔瀺眼眸里的光彩,泛起一陣陣激蕩漣漪,如大浪拍石。崔瀺稍稍轉(zhuǎn)移視線,不再盯著水幕,閉上眼睛緩了緩,等到睜眼后,小女孩已經(jīng)跑過了石拱橋。
崔瀺眉頭微皺:“是因為大驪皇室的手段過于血腥殘忍,所以惹來那根老劍條的天然反感?以至于對我這個大驪扶龍之人,也順帶產(chǎn)生了一些憎惡情緒?可是照理說,這根劍條的真實歷史,雖然已經(jīng)無據(jù)可查,只有一些虛無縹緲的小道傳聞,但既然是古劍,那么什么樣的廝殺場景沒經(jīng)歷過,不至于如此小氣吧?”
水幕景象越來越臨近那座鐵匠鋪子,杯水造就的水幕,毫無征兆地砰然碎裂。那些向四面八方濺射出去的無數(shù)水珠,撞擊在院內(nèi)的墻壁窗戶、大梁廊柱后,竟然炸出無數(shù)孔洞窟窿。不過激射向崔瀺和少年的珠子,像是撞在一堵無形的銅墻鐵壁之上,瞬間炸裂成更加細微的水珠。
一道阮邛的嗓音從天井處落下:“你不要得寸進尺!”
崔瀺仰起頭嬉笑道:“圣人就是小氣,不看就不看,有話好好說嘛。這里畢竟是袁家祖宅,以后我回到京城被人秋后算賬,怎么辦?”
崔瀺自言自語道:“盧氏王朝的遺民刑徒也該到了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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