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靜春點頭道：“借他山之石攻玉，破我執(zhí)。”
崔瀺眼神一凜，停下?lián)u晃酒壺的動作。
齊靜春嘆了口氣道：“最好的結(jié)果是你的學(xué)問，壓過先生和我齊靜春，得到天地人神的認(rèn)同，但是很可惜你做不到。其次，是你希望先生這支文脈，斷絕在我手上，然后由你接手拿走，哪怕到不了先生在文廟里的高位，總好過一個所謂的大驪國師千萬倍。最后，則是以某人為自己的影子，然后真身入定，作佛家觀想，那人若是能夠堅守本心，就等于你在某一個坎上堅守住了本心，最終成為你由十境重新登高進(jìn)入十一境的大道契機(jī)?！?br>
齊靜春搖了搖頭道：“崔瀺，是不是覺得自己這筆買賣，怎么都是穩(wěn)賺不賠？我知道，你已經(jīng)安排好了后手，哪怕陳平安依舊能夠保持心境純澈堅定，你一樣會安排后手，比如盡可能放大那些蒙童的缺點，不斷損耗陳平安的心境，如以石磨鏡，使得鏡面粗糙不堪，最終支離破碎，那么一旦陳平安是我選中的薪火相傳的讀書種子，你就可以大功告成，將先生和我齊靜春的文脈氣運，悉數(shù)收入囊中，遠(yuǎn)遠(yuǎn)比第三種手段，佛家觀想的最終成果，要大很多?！?br>
崔瀺臉色鐵青。
齊靜春笑道：“你如果愿意選擇現(xiàn)在放手，我可以答應(yīng)讓你達(dá)成第三種結(jié)果，雖然相對最差，但是對你崔瀺來說，到底是天大的好事，這么多年機(jī)關(guān)算盡的蠅營狗茍，總算是得償所愿了。”
崔瀺站起身，冷笑道：“齊靜春，你一個即將魂飛魄散的東西，半人半鬼！也配跟我談條件？”
齊靜春臉色如常：“最后給你一次機(jī)會?！?br>
崔瀺臉色猙獰道：“你敢壞我心境？！”
齊靜春神色傷感，輕聲道：“崔師兄?！?br>
崔瀺猛然將手中酒壺砸在地上，向前踏出一步，伸手指向隔著地上一座水池、天上一口天井的齊靜春，厲色道：“我不信你齊靜春能贏我！”
齊靜春一手負(fù)后，一手拂袖，那些在崔瀺腳邊流淌的酒水滑入水池，呈現(xiàn)出一道漣漪陣陣的玄妙水幕。與之前崔瀺所做如出一轍。
不愧是昔年的同門師兄弟，舉手投足，皆是讀書人的風(fēng)流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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