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先生豪氣干云道:“小小東寶瓶洲而已,絕無意外!”隨后補充,“觀其氣象,加上各方諜報的匯總,那名用刀的斗笠漢子肯定是上五境的練氣士了,十一境的可能性居多,十二境也不是沒有可能。說到底還是距離太遠(yuǎn),那人又刻意隱藏氣機,無論是我的占星推算,還是掌上河山的遠(yuǎn)觀神通,依然有些模糊?!?br>
他輕輕隨意一揮袖,笑道:“但是事先說好,目前白玉京總計十二層樓,一樓一飛劍,雖然神通廣大,殺力無窮,足以震懾一洲練氣士,可每一次飛劍出樓皆是巨大的耗費,哪怕大驪剛剛吞并了富甲北方的盧氏王朝,一旦一次性全部祭出十二劍,二十年內(nèi),想要再來一次,仍是力所未逮,除非陛下愿意承擔(dān)飛劍盡毀的代價。”
大驪皇帝點點頭,心中了然。
宋集薪突然開口問道:“當(dāng)下欒巨子尚未搭建出白玉京第十三樓,那名挑釁大驪的不速之客如果是十三境修士,那怎么辦?”
大驪皇帝笑著不說話。
陸先生放聲大笑,柔聲解釋道:“十三境的練氣士?在天底下最大的那個洲——我陸某人的家鄉(xiāng),亦是鳳毛麟角的存在,更何況……天機不可泄露,不說了不說了。你只需知曉,便是十一境的風(fēng)雪廟阮邛,已是足夠開宗立派的大人物了。‘宗’一字,是極有分量的說法,唯有上五境修士坐鎮(zhèn)方可稱為某某宗,否則就算僭越禮制,儒教那幫最講規(guī)矩的老家伙可是會氣得吹胡子瞪眼的?!?br>
大驪皇帝緩緩道:“阮邛雖然脾氣不太好,行事殺伐果斷,稍顯不近人情,已經(jīng)惹來大驪本土仙家的許多非議,可此人性情很對我大驪的胃口,我自然愿以禮相待。這樣的修士,我大驪不但來者不拒,我身為大驪國主,甚至愿意與他們平起平坐。再說了,千金買馬骨的淺顯道理,只要是坐龍椅的人,都會懂?!?br>
宋集薪猶不罷休,固執(zhí)己見:“萬一是十三境的練氣士呢?”
陸先生笑著搖頭。上五境最頂層的兩大境界早已失傳,故而十三境就是天底下最大最高的傳說了。不見于俗世王朝的任何典籍密檔,即便是“宗”字頭的山上仙家,對此也諱莫如深。他自己因為出身于世間最頂尖的千年門閥,是大洲的高門子弟,曾經(jīng)又是被寄予厚望的修行俊彥,所以才能通過長輩們零零碎碎的言談,勉強拼湊出一些內(nèi)幕,距離真相應(yīng)該不會太偏太遠(yuǎn)。
上五境中的飛升境已是“天下”的巔峰,就像純粹武夫的第十境,是真正的止境了,前方再無有跡可循的道路可以行走。而且一旦躋身此境,就會被虛無縹緲的天道所察覺,被判定為竊取天地根基的大盜巨寇,為天地所不容,必須除之而后快,絕不留給此境修士立錐之地。因此這個境界的練氣士比起世人眼中的神仙圣人,比起那些十境修士更加隱世不出,否則就要被迫飛升。至于到底飛升去往何處,屆時肉身神魂如何安置,他也全不知情,只是私自猜測,興許和早已崩塌的神道有一定牽連。
大驪皇帝微微低頭,看著那張猶有稚氣的年輕臉龐,反問道:“萬一?”
宋集薪點頭:“對!”
大驪皇帝收回視線,笑道:“萬一真被你小子烏鴉嘴說中了,那也無所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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