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慈想了想,以腳尖抹地,在左右兩端畫出了兩條短線,抬起腳尖,指了指左邊的那條線,道:“只說五境,世間一般的天才武夫,在這里?!蹦_尖挪到了右邊那條線,“我曹慈在這里。”
然后他又在兩者的正中間,點了點,道:“除我之外,中土神洲最出類拔萃的五境天才,大概在這里?!?br>
高大女子沒覺得自己的弟子是年少氣盛目中無人,小覷了同輩武夫,事實上,她覺得曹慈說得還是太客氣了。
曹慈突然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中間那條線,稍稍往自己那條線挪了挪,道:“我覺得那個家伙,在我破境后,他的第五境,可以走到這里?!?br>
女子低頭看著曹慈以手指畫出的那個位置,點頭認(rèn)可道:“應(yīng)該差不多。”
在這對師徒一站一蹲,閑聊天下武運(yùn)的時候,遠(yuǎn)處,這座大王朝的宦官第一人——一位有望躋身仙人境的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正帶著一群身穿鮮紅蟒服的大貂寺走向這邊。見到兩人后,太監(jiān)們紛紛停步,肅手恭立,所有人一口大氣都不敢喘。
渡船到了青鸞國邊境的渡口,陳平安一行人上了岸,走在渡口繁華的大街上,不知為何,無論是練氣士還是純粹武夫,都會主動讓道繞行。境界越高、眼力越好的中五境修士,以及江湖閱歷越是豐富的煉氣三境武夫高手,就越是清晰感到這群人帶來的一股無形的壓力。
姿容絕色的負(fù)劍女子,腰懸狹刀的高大男子,佝僂微笑的糟老頭子,勁裝矮小的木訥男人,都不簡單。
但是一位隱匿氣息、藏在人流當(dāng)中的金丹境修士,卻覺得這四人加在一起的氣勢,都不如那個分明有傷在身、背著一把劍的年輕人。
眾星拱月。
之前除了在梳水國和松溪國接壤處的那座仙家渡口,陳平安下船在青蚨坊買過東西,其余幾次經(jīng)過仙家渡口,陳平安要么來去匆匆,要么就是只逛不買,今天卻帶著裴錢一行人,好好把青鸞國這座渡口逛了個遍。陳平安給了畫卷四人每人一枚小暑錢,由著他們自行購買物件。山上神仙錢,有“千百十”的說法,一枚雪花錢價值世俗王朝的千兩白銀,一枚小暑錢可就是十萬兩白銀。拿著一枚雪花錢,靈器法寶不用奢望,可一些討巧稀罕、手藝有趣的山上物件,買個幾樣收入囊中,平時拿出來養(yǎng)眼怡情,還是不難的。
與畫卷四人約好,一個時辰后在渡口一處名聲最大的地方碰頭,陳平安便帶著裴錢逛自己的。在渡口買東西,類似青蚨坊這樣有高人坐鎮(zhèn)的地方,撿漏的可能性極小,而且價格相對昂貴。而一些個沒有落腳地的包袱齋,才是最讓人憑眼力碰運(yùn)氣的。這些人多是山澤野修散修,四海為家,或是喜歡從一些家道中落的昔年豪閥子弟手中低價收取寶貝,或是自稱寶貝出自家族祖上、師門祖師中的金丹境、元嬰境地仙之手,賣東西的路數(shù)大致就這么些,買家不用計較這些。陳平安當(dāng)年跟走南闖北的大髯豪俠徐遠(yuǎn)霞,學(xué)了不少門道,后來姚近之解釋的“籠中對”,其實也屬于這個行當(d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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