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離開后,章埭放下手中棋譜,俯瞰棋局,縱橫捭闔。
寶瓶洲東南,青鸞國京畿之地的邊緣,一處名聲不顯的私人宅邸。
作為大驪綠波亭諜子頭目之一的年輕人,臉色陰沉。
堂上眾人身份各異,都是青鸞國官場、文壇的刀筆高手,當然更是被大驪王朝拉攏的心腹。
李寶箴看著地面,手指旋轉(zhuǎn)著一口茶水都沒有喝的茶杯。眾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
他們之所以匯聚在此,是為了做一件事。他們要憑借一支支筆,將青鸞國的斯文宗主、文壇領(lǐng)袖,那位已經(jīng)歸隱獅子園的老侍郎柳敬亭,打落到泥濘中去,要讓此人萬劫不復(fù),再難對那些倉皇遷徙的南渡衣冠們形成凝聚力。青鸞國依舊需要一座文風茂茂的士林,但是不需要一枝獨秀的柳敬亭。
只要柳敬亭的名聲毀于一旦,那些衣冠大族就會分崩離析。大驪愿意見到這一幕,甚至就連青鸞國皇帝都會覺得各有利弊。不用再被那群分不清形勢的外來戶掣肘,不用再忍受這群不懂入鄉(xiāng)隨俗的家伙,每天吃飽了撐的在那兒針砭時事,對青鸞國朝政指手畫腳,到時候唐氏皇帝就可以與大驪坐地分贓,分別拉攏那些世族豪門。
今夜在座的十數(shù)人,動用了所有勢力,對柳敬亭大肆攻訐,幾乎將柳老侍郎的每一篇文章都翻了出來,詩詞,公文,逐字逐句尋找漏洞。不承想效果不顯著不說,還引起了青鸞國士林絕大多數(shù)文人的公憤,一些個原本與柳敬亭政見不合的在朝官員,還有許多地方大儒,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開始發(fā)聲替柳敬亭說話。尤其是那些南奔至此的衣冠大族,更是群情激憤,為柳敬亭四處奔走,以至于連柳敬亭即將重返廟堂中樞、升任禮部尚書的小道消息,都開始在京城蔓延開來。
李寶箴抬起頭,笑道:“大家不用緊張。這樁事情做得不好,開門沒紅反而一抹黑,摔了個大跟頭,第一個挨刀的,是我李寶箴,之后才輪到你們。如果國師大人體諒,說不定會覺得我們情有可原,換個棋盤,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不說這些“安慰話”還好,李寶箴這么一講,所有人都覺得背脊發(fā)涼,毛骨悚然。
大堂內(nèi)燭火搖晃。
李寶箴當然惱火萬分,一群酒囊飯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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