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頭面無表情道:“她?根本不在乎。說不定巴不得陳平安更爽利些。只要陳平安不死就行了,哪怕走入一個極端,她都樂見其成?!?br>
鄭大風(fēng)撓撓頭:“說來說去,陳平安肯定就是完蛋了?”
楊老頭笑道:“到時候一個守著山頭的富家翁,你守著他的山門,混吃混喝,不挺好?”
鄭大風(fēng)猛然抬起頭,死死盯著楊老頭:“師父是故意要陳平安心中惡蛟抬頭,以此淬煉劍心,再不去講那些束手束腳的仁義道德,讓陳平安只覺得天大地大,唯有一劍在手,便是道理了,好以此幫助那個存在,丟掉早先陳平安這個劍鞘,對不對?!”
楊老頭微笑道:“能夠想到這一步,看來還是有點長進的?!?br>
鄭大風(fēng)顫聲道:“這是她要求的?”
楊老頭搖搖頭,露出一抹感慨和緬懷神色,喃喃道:“她哪里會在意這些呢,她都無所謂的。她……是她啊。”
鄭大風(fēng)神色愴然:“可憐,真是可憐?!?br>
他想起了那個在灰塵藥鋪,與自己對坐在檐下長凳上的年輕人,嗑著瓜子,笑看著院子里的眾人。他總覺得遭受過那么大一場無妄之災(zāi)后,那個年輕人,也該過幾天舒坦愜意的日子了。哪里想得到,從離開老龍城開始,就有一個比飛升境杜懋和本命物吞劍舟更可怕的局,在等著陳平安。
入秋了。秋狩了。
楊老頭淡然道:“如今浩然天下,隨著大亂之世的到來,總有一天所有不愛講道理的人,覺得知道了道理也無用的那幫蠢人,假借道理來滿足自己私欲的那些惡人,都會跟著那些根本道理,一起水落石出。不吃飯會死人,不喝水更會死人。等到那個時候,就知道有人愿意講道理的珍貴了。好在人的記性不好,吃過疼很快就忘。世道就這么反反復(fù)復(fù),都過去一萬年了,還是沒好到哪里去?!?br>
鄭大風(fēng)顫聲道:“好?怎么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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