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不會與曾掖講自己的道理,而是教他看待這個世界的根本認知,只要知道得多,就像手中撐著一把油紙傘,可以躲避更多的風雨。若是只與少年講道理,而不讓他知曉世道的復雜,無非是給曾掖編織了一個背簍,讓他背著,然后陳平安只是在不斷強行往里邊塞東西,非但不會讓曾掖走得更加順暢,反而是讓他負重前行,只會越來越吃力。
道理,講不講,都要付出代價。學問,裝進了背簍,一樣未必是好事。
世間文字是有力量的,文字匯聚而成的學問,則是有重量的。
可這就像當年楊老頭在陳平安腿上畫就的八兩真氣符,雖然會讓陳平安行走沉重,但是也可以砥礪武道。
這些,都是陳平安在曾掖這第五條線出現(xiàn)后,才琢磨出來的自家學問。
以前不是完全不懂,而是陳平安還不通透。
行走太快,少年來不及。
原來所懂的道理最怕半桶水,一走路,還要晃來晃去,提水桶的人,自然無比吃力。
劉志茂突然笑著說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陳先生,莫不是在‘觀道’與‘合道’?”
陳平安喝了口酒,像是在開玩笑:“原來真君真是知己?!?br>
劉志茂鄭重其事地放下酒碗,抱拳以對:“你我大道不同,曾經互為仇寇,可是就憑陳先生能夠以下五境修為,行地仙之事,就值得我敬重。”
陳平安打趣道:“如果真君的人生軌跡,能夠與我說上一說,幫我觀道更多,我也會感激不已。”
劉志茂連忙擺手:“知己不分敵人朋友,如今我們雙方不是敵人,至少暫時不會是,以后再有沖突過招,無非是各憑本事。但也不是朋友,我為何要幫助陳先生?如果我沒有記錯,陳先生如今在咱們青峽島密庫那邊,可是欠了不少神仙錢了。如果陳先生愿意以玉牌相贈,或是哪怕只是借我百年,我倒是可以大大方方,坦誠相待,陳先生問什么,我說什么,就算陳先生不問,我也會竹筒倒豆子,該說不該說,都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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