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掖當(dāng)下滿腦子都是那個蘇姑娘,想著假設(shè)陳先生說的情況出現(xiàn)了,自己該如何應(yīng)對,腦子里一團糨糊,便沒聽明白陳先生的言下之意。
馬篤宜卻是有一副玲瓏心肝的聰慧女子,不然也無法年紀(jì)輕輕就躋身中五境的洞府境,如果當(dāng)時面對那條蛟龍,她不是失心瘋了執(zhí)意不退,這輩子是有希望在書簡湖一步步走到龍門境修士的高位的,到時候與師門祖師和幾個大島嶼的修士打點好關(guān)系,占據(jù)一座島嶼,在書簡湖也可以“開宗立派”了。
馬篤宜雖然聽出了陳平安的意思,可還是憂心忡忡,道:“陳先生真要跟那位皇子殿下死磕到底?”
馬篤宜又匆忙解釋道:“我當(dāng)然不是要為那撥騎軍說話,只是咱們書簡湖,一直不太推崇意氣之爭,要么不出手,要么就是斬草除根,一旦跟這個韓靖信起了沖突,我們接下來又要去往石毫國腹地,還要走過許多北方州郡,會不會很麻煩?會不會耽擱陳先生的大事?”
陳平安點頭道:“我會看著辦的。殺人從來不是目的。不過這個韓靖信,離開京城后,似乎殺人取樂,還上癮了,扈從的馬鞍上還懸掛著幾顆頭顱,瞧著不是大驪斥候,這就意味著絕不是拿去當(dāng)作軍功憑證,而是殺人泄憤之舉。”
說完此話,陳平安一拍額頭,對馬篤宜說道:“忘記可以將你收入袖中了?!?br>
馬篤宜掩嘴嬌笑。
韓靖信那邊,見著了那位女子艷鬼的風(fēng)情模樣,心中滾燙,覺得遇上今夜這場鵝毛大雪沒白受罪。
他笑問道:“殺幾個不知根腳的修士,會不會給曾先生惹來麻煩?”
中年劍客搖頭道:“殺修士,不麻煩,這場大雪可以幫大忙,毀尸滅跡,做得小心點就行了。問題在于幾十里外的那支車隊,殿下當(dāng)時故意沒有就地掩埋尸體,很容易被有心人順藤摸瓜,懷疑到殿下身上。兩者相加,一旦對方三騎,真是大門派里邊下山游歷的譜牒仙師,或是書簡湖大島嶼的野修,麻煩的只會是殿下。所以現(xiàn)在殿下有三條路可以走。
“第一,既然咱們已經(jīng)擺出大陣仗,就學(xué)著對方,也退一步,讓人去跟那個好似受過重傷尚未痊愈的年輕修士,大大方方表明殿下身份,說要與他做筆買賣,出錢購買那頭艷鬼。以勢壓人,以錢買物,最穩(wěn)妥。第二,雙方擦肩而過,就當(dāng)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殿下最多就是錯過一樁艷福。第三,殿下下令,我們直接殺過去,只是記得回頭要處理干凈那支車隊的尸體,免得給人留下蛛絲馬跡。山上修士,只要起了疑心,一般來說就根本懶得講理了。”
韓靖信點點頭,這些事情他也想得通透,只是身邊扈從,不能光有些個能打能殺的,還得有個讓主子少動嘴皮子的幕僚。這位曾先生,是母后的心腹,此次出京,母后讓自己帶他在身邊,一路上確實省去好多麻煩。韓靖信由衷感慨道:“曾先生不當(dāng)個縱橫家,實在可惜,以后我若是有機會當(dāng)皇帝,一定要延請先生當(dāng)個國師。母后重金邀請而來的那個狗屁護國真人,就是個坑蒙拐騙的繡花枕頭,父皇雖然處理朝政不太濟事,可又不是睜眼瞎,懶得揭穿而已,就當(dāng)養(yǎng)了個優(yōu)伶,無非是將銀子換成了山上的神仙錢。父皇偷偷與我說,一年才幾枚小暑錢,還稱贊我母后真是持家有道,瞧瞧其余幾個藩屬國的國師,一年不從國庫掏出幾枚谷雨錢,早就跳腳造反了。”
那邊的瘦猴漢子早就急不可耐,大聲笑道:“養(yǎng)鬼之人,殺了便是。至于那頭比較稀罕值錢的狐皮艷鬼,留給殿下,好好調(diào)教。多簡單的事情。先前我們從大驪蠻子斥候身上剝落了十多副甲胄,殿下仁義,舍得扣下兩副最值錢的,沒有全部賣給詹勁那個包大將軍,賞賜了一副給我,一副給了咱們這位橫槊賦詩郎,我們反正一直收在甲囊當(dāng)中,回頭宰了那兩個男的,剛好讓殿下拿去京城邀功,陛下見著了,一定會龍顏大悅。那可是大驪蠻子中隨軍修士的特制甲胄,估計丟在那幫京城文官老頭子的腳下,就沒哪個提得起來。我可是聽說那些個已經(jīng)沒幾斤瘦肉的老骨頭架子,在床榻上,倒是一個比一個炫耀武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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