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那萬一,殺那仰止、黃鸞不成,換成數個敵方劍仙來湊個數,也算不虧。
陳平安其實一直在等鄧涼與林君璧的這番言語。
一旦有人破題,其余人等的查漏補缺,幾乎是眨眼工夫就跟上了。
顧見龍看了眼畫卷上的飛劍與法寶的對峙,然后翻開桌案上一本書冊,點頭道:“那我們就需要趕緊將這丙本翻爛才行,爭取早早揀選出十到二十個我方地仙劍修,作為誘餌。丙本的撰寫,原本是王忻水專門負責,估計接下來,肯定不能依舊只是王忻水一人的職責。在這之外,剛好我們又可以對己方劍仙們進行一場演武和測驗,嘗試更多的可能性。以前劍仙殺妖,還是太講究自我,至多就是三三兩兩相熟的劍仙朋友并肩作戰(zhàn),但事實上,這未必就一定是最好的搭檔。丙本成了下一場戰(zhàn)役的重中之重,這副擔子,不該只壓在王忻水一人肩上。隱官大人,意下如何?”
陳平安單手托腮,手肘撐在桌面上,坐姿歪斜,好像在一張紙上隨便寫著什么,旁邊就攤放著那本已經夾了好些紙張的己本。陳平安寫字不停,看了眼顧見龍,笑著點頭,道:“公道話。我親自幫著王忻水完善丙本,圈畫出擔任誘餌的二十個地仙劍修。”
玄參跟著顧見龍的思路,繼續(xù)說道:“先前我們對于己方劍仙的搭配出劍,能夠驗證效果的機會,還是少了些,剛好借此機會,砥礪一番,好讓劍仙配合越來越順暢。劍仙性情何等清高,當下我們不過是占了新官上任的便宜,加上方才劍仙們出劍,確實效果還算不錯,有了更多實打實的戰(zhàn)功,劍仙自然心中不會太過別扭。可是長久以往,如果我們隱官一脈的飛劍傳信新鮮勁兒一過,我們積攢下來的那點戰(zhàn)功,不頂事,劍仙前輩們只會越來越懶得搭理我們。所以隱官大人說得對,就事論事,我們隱官一脈的敵人,除了蠻荒天下那些畜生,我方劍仙的境界、地位和心思,亦是我們隱官一脈的大敵,不可不察!關于此事,不能是事到臨頭,我們想到了什么就去做什么,縫縫補補,只會貽誤戰(zhàn)機,必須專門有人負責此事的研究?!?br>
董不得說道:“此事交給我。”
林君璧猶豫了一下。
陳平安說道:“董不得只負責劍氣長城的本土劍仙,林君璧負責所有的外鄉(xiāng)劍仙。君璧若有疑惑,鄧涼在內所有外鄉(xiāng)劍修,有問必答。涉及劍仙前輩的某些隱私內幕,是不是應該為尊者諱?這些顧慮,你們都暫且擱放起來。我這隱官,不怕狗血淋頭。連你們的切身利益,我如果都護不住,還當什么隱官大人。劍仙即便惱羞成怒,因此而心懷怨懟,也落不到你們頭上。”
郭竹酒突然說道:“那么萬一,對方已經想到了與我們一樣的答案,圍殺地仙劍修是假,甚至就是真的,但反過來設伏我們劍仙,更是真。我們又怎么辦?如果變成了一種劍仙性命的互換,對方承受得起代價,我們可不行,萬萬不行的?!?br>
說到這里,郭竹酒憂心忡忡,望向自己的師父,如今的隱官大人。
陳平安笑道:“每走一步,只算后面的一兩步,能贏棋嗎?我看確實很難。所以郭竹酒的這個想法,很好。我們永遠要比蠻荒天下的畜生們,更怕那萬一。對方可以承受許多個萬一,但是我們,可能只是一個萬一臨頭,那么隱官一脈的所有布局和心血,就要功虧一簣,付諸流水?!?br>
陳平安轉頭望向一直比較沉默寡言的龐元濟,道:“龐元濟,甲本正冊上的大劍仙們,在城頭位置該如何調整,又該如何與誰配合出劍,你可以想一想了。老規(guī)矩,你們定下的方案,惡人我來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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