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力壓制自己的沖動是什么滋味,方逸清此前不懂,現(xiàn)在他的每一寸肌膚都嘗到了這種味道,像硫酸潑灑在肌膚上,灼燒腐爛,而他只能隱忍著,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他不敢保證杰瑞對自己是否懷恨在心,人在短暫的慌張中會暫時的迷失神智,他只能用自己的威壓震懾他,叫他暫時選擇妥協(xié)。
他強壓自己看過去的沖動,跑過去的沖動,甚至將不可遏制的慌張都一并掩藏,他要保證她的安全,所以他必須選擇克制。
他原本有更好的方法的,拖延時間等著陸源的人過來,可是他等不了了,這是他所能隱忍的極限,他的理智最終還是敗在了她的手里。
他該怎么跑,才能讓人看不出慌亂,卻又以最快的速度接近她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眼眶通紅,心臟顫的厲害。
越是接近,他便越是能看清他蒼白的臉色,她的頭發(fā)濕漉漉的貼在臉頰上,眼睛因為接觸海水而泛紅,看起來是那般的狼狽不堪,可她卻在對著他微笑,雙眸晶亮,那是他的力量也是摧毀他的最后一擊。
他毫不猶豫的撲進冰冷的海水中,任由寒意將自己侵蝕,他渾然不覺,因為他的心比這還要冰冷,他沖到她的身邊,聽她口中模糊不清的叫著他的名字。
“逸清,方逸清,你來了……”她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被冰冷的海水吞沒,深藍(lán)色的海醞釀著漫無邊際的悲哀,輕易的吞噬了兩個人的心。
“我在。”方逸清沒有多言,只是快速道,簡短的兩個字卻極其有力,叫陸思琪的心慢慢安定下去,方逸清最后看了她一眼,吸了一口氣,沉了下去,鎖扣在下面,他要沉在水下才能碰到鑰匙孔。
他在那一串鑰匙中飛快的選定了一把,他沒有時間猶豫,鑰匙沒入鑰匙孔,鎖卻是紋絲不動,方逸清不敢吸氣呼氣,只能合了合眼,換了下一把。
他的動作愈發(fā)的僵硬,像是機器般重復(fù)著一次又一次相同的動作,陸思琪的心隨著那一下下的抖動漸漸沉下去,每一次升起希望卻又在轉(zhuǎn)眼間墜落,這種快速下墜的失重感漸漸磨光了她所有的希望。
“逸清,你走吧,不要管我了?!痹跊]見到他的時候,她雖然對著杰瑞不卑不亢,卻是在強裝鎮(zhèn)定,她怕死,怕的要命,每次冰冷的海水沒過她的頸項,她都覺得同死神打了一次交道。
可是當(dāng)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突然就不怕了,他站的很遠(yuǎn),她只能看見他的側(cè)身,即使如此,她還是貪婪的注視著他頎長的身形,把每一眼都當(dāng)做最后一面。
即使在水下,方逸清依舊能聽到她的聲音,他的眉頭皺了皺,手中的動作卻是一刻不停,在左手開鎖的間隙,伸出自己的右手,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她的指尖。
這微弱的碰觸,短暫的相接,包含了無盡的言語,他需要她,他永遠(yuǎn)不會放棄她。
他的動作不曾慌亂,只是那繃勁的肌肉訴說著他的引人和堅韌,那是一串很長的鑰匙,他卻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快了,你馬上就可以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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