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五是個老潑皮，原本在陳留縣糧食行混飯吃，糧食行沒了之后，就沒了正經(jīng)行當(dāng)，經(jīng)常在四門外溜跶，碰到外地的，或是鄉(xiāng)下進(jìn)城的，坑蒙拐騙，混口飯吃。
“殺杜五的，是他兒媳婦。
“杜五的兒子是個癱子，據(jù)說是七八歲上，被他一頓毒打，打癱的。
“杜五兒媳婦被抬進(jìn)他家，還不到一年，他兒媳婦是個啞巴，娘家是老洼鎮(zhèn)大坑村的，老洼鎮(zhèn)水少，是個窮地方，大坑村更窮。
“啞巴沒有名兒，唉。”付娘子低低嘆了口氣，“不能說沒有名兒，她的名兒就叫啞巴。
“她被押進(jìn)建樂城的時候，卷宗上只寫著杜氏媳婦，沒名沒姓，因為陳留縣里，杜家，街坊鄰居，幾乎沒有人知道她娘家姓什么，誰會關(guān)心這個呢，一個啞巴而已。
“我去了一趟大坑村，見到了啞巴的爹娘家人，啞巴姓孫。”
付娘子的話頓住，沉默片刻，才接著道：“也許她不想姓孫，沒名沒姓最好。
“說遠(yuǎn)了。大坑村的人說，啞巴從小兒就叫啞巴，她家人，村里人，都叫她啞巴。
“杜五的媳婦托了一條街上的孫媒婆，給她兒子找個媳婦。
“孫媒婆外家是大坑村的，就給牽了線，杜五媳婦拿了半吊錢，交給孫媒婆做彩禮，孫媒婆給了啞巴父母三十個大錢，就把啞巴領(lǐng)到陳留縣城，頭上扎塊紅布，就算嫁進(jìn)了杜家?！?br>
付娘子的話頓住，雙手捂著杯子，看著清亮的河水，沉默了半天，才接著道：“杜五的兒子癱了十來年，兩條胳膊和頭能動，腰以下，兩條腿，還有中間那條，早就干瘦的皮包骨了，不能人道。
“啞巴是傍晚被送進(jìn)杜家的，當(dāng)晚，就被杜五奸了。
“街坊說，杜五奸啞巴，就在杜五兒子睡的東廂，說這叫父代子職，說杜五提著褲子出來，杜五媳婦就拎著棍子沖進(jìn)去，把啞巴打的滿地亂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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