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底下的人的確不怎么怕他，都知道蕭冀曦看著不大好相處，實際上卻沒什么架子，對生意好壞也仿佛不大在意，用他自己的話講就是開歌舞廳只為平日里有點事做，不把褲子賠進去就得。
但這開著門做生意的時候跑上來還真是少見，畢竟跳一支舞就有一支舞的錢拿，要是忽悠哪個冤大頭開瓶酒，更是不小的進項。蕭冀曦從柜上直起身子，很訝異的道：“怎么，你是想請我跳舞？”
這個小舞女在舞廳里名叫流霜，旁人取藝名多少為保護自己，她卻是因為原本的名兒有點太土。當(dāng)時蕭冀曦對著月娥這倆字愁眉苦臉，好在靈光一閃想起一首春江花月夜，從里頭摘出兩個字送她了。
流霜姓柳，還為這和自己本名有點像的藝名高興了好一陣子。她是打鄉(xiāng)下來的，賺的錢都補貼家里重病的媽去了，蕭冀曦還為此特地囑咐大班少從她身上抽點成。
為多買幾服藥，流霜平日里攬活是最積極的一個，這個點上來可太有些不正常。
流霜用力的搖搖頭，小聲說：“我哥哥是跟蛇頭混的，他今天來看我，正說起昨晚有偷渡的?！?br>
說完拔腿就跑，要不是蕭冀曦知道她是為趕緊賺錢去，還得以為自己長了青面獠牙。
用偷渡往上海來的，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因為現(xiàn)在時局這么亂，很多時候已經(jīng)用不著偷渡了，去問問那些難民，有錢買吃的已是萬幸，還會花錢偷渡？簡直滑稽。
蕭冀曦很驚訝于這丫頭的機靈，他打聽的事兒多而雜，她居然能聽出點弦外之音來。
順著流霜的線兒往下捋，事情就豁然開朗的多。流霜的哥哥叫柳庭，在十六鋪碼頭跟人做事。再從十六鋪碼頭查起，范圍就小得多。
這時虞瑰那邊也有了消息。虞瑰后來在書店“偶遇”了白青竹，倆人來往十分熱絡(luò)，只都不知道對方身份，熱絡(luò)中又仿佛處處透著提防。
蕭冀曦很能理解這點提防，大概在虞瑰眼里白青竹是因為鈴木薰對她起了不滿，而在白青竹眼里，虞瑰是因為跟了鈴木薰而小心提防她，兩個人的相處多少有點僵硬，幾乎可以算各懷鬼胎。
一個借著見面想套情報，一個借著見面想往隔壁送情報，蕭冀曦都看在眼里，卻也沒有把這一層說破，他還是很擔(dān)心某一天他們這些情報口的叫人一鍋端了去，且現(xiàn)在看來最可能端掉他們的一定是鈴木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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