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瓷人靜靜地躺在祝陰手心。神明頭簪蘼蕪，荷衣蕙帶，窈窕清麗。
祝陰揚(yáng)起臉，愉快像山泉水一般在他臉上淌過。
“你瞧，這便是祝某信奉的神君……”
他捧著瓷人，鄭重地對左不正道。
“——少司命大人！”
——
昨夜，一陣激烈的焦渴忽而驚醒了易情。
他爬起身來，茫然地望著四周。石床上凝了一片白霜似的月光，祝陰闔著眼，像貓兒一般縮在他身旁。長而密的睫羽輕顫，像托滿了瑩瑩的星光。
易情摸了摸喉嚨，想起祝陰在睡前吃了許多他的血。興許是因?yàn)檫@個(gè)緣由，如今他的渴意愈來愈重，喉中似變得粗糙灼熱，像藏著一片沙漠。耳邊傳來淙淙水聲，易情想起那條在竹林里曼妙穿梭的河流。他穿上絧履，踩著月光，走出了石洞。
夜里的天壇山靜廖而曠廣，銀色的月暉在沙地上鋪開，像一片荒漠。易情踩著浸濕的木樁來到河邊，并著指撈水喝。他一口氣喝了五六口，才覺得那水在慢慢滑入肚腹，等待著變?yōu)樯眢w里的血。
這時(shí)他聽到了蕩滌的水聲，有人在河里攪碎了月光，攪破了靜謐。易情抬起眼來，卻見月暉下現(xiàn)出一片潔白的脊背，像卵石一般光滑。幾綹烏發(fā)像溪流一般在那脊背上流淌。他怔怔地叫了一聲：“啊?！庇谑悄羌贡澈龆Я耍瑳]入了水里，一張尖俏的瓜子臉露了出來，繼而是兩只明亮如垂星、卻裝滿了驚惶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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