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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仿若流水,潺潺流向往昔。
祝陰撫著記牘上的刻痕,從橫撇點捺中,他讀到了過往的歡欣與悲哀。他望見紫金山下,漫天火燒似的落霞里,飛鳧云履、素袖羽服的少年轉(zhuǎn)身而行,而那時的他仍是一條赤色小蛇,缺眼少牙,皮肉被剝,形容丑陋,卻向著那背影歪歪斜斜地爬去。
“喂,喂!”荷瓣似的晚霞里,小蛇沿著那素衣少年的步履爬行,它叫道,“等等我!”
在那久遠的記憶里,羽服少年止步了,轉(zhuǎn)過身來。小蛇望見了一張年輕卻淡漠的臉,膚似雪云,目如星露。那人道:
“你跟來了?”
他雖在發(fā)問,可無波無瀾的眼里卻未見一絲意外。小蛇得意地挺起胸膛,道,“我不僅跟上了你,還要黏上你!你方才說,你是‘最后一個被我劫掠的人’,是罷?你的血很好吃,像是花藥宮里的仙釀。我若是吃不飽,便會再去劫其余人。你只有一直給我吃你的血肉,我才不會去傷人害人……”
它見那人神色無變,大著膽子擺尾,將尾巴擺成了一面扇子,叫道:
“所以,我賴定你啦!”
小蛇說畢這話,趕忙閉眼,將身子蜷成一團,護住頭尾。它明白若是激怒了凡人,他們會伸腳來將自己踹到一旁,像踢馬球一般。但預想中的痛楚并未到來,小蛇悄悄瞇眼,卻覺那人走到跟前,用指頭捏起了自己。
“嗯,”那少年道,“那就賴罷,然后呢,你想怎么做?”
小蛇欣喜若狂,它發(fā)覺自己賴上了一個笨蛋。這世上竟有蠢人會給它喂自個兒的血,還愿意做它一日三餐的飯食。它躥到少年肩上,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上了肩頭肉。它聽見少年抽冷氣的聲音,感到牙下的身軀如地震般一顫。小蛇含混不清地道:“我想吃你,想每天吃上三頓,每頓都有你的好血好肉吃喝……”
那少年捉住了它,不客氣地將它從肩上拔開,拎到面前與它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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