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嘔，這是啥玩意兒？”
小蛇口角流涎，在石板上吐開(kāi)了花兒。神君拾起那被它咬了一半的包子，說(shuō)，“放了十日的包子?！?br>
“里頭的肉都死透啦！”
“所以我才不想教你吃。”神君向它晃了晃自己的手臂，皙白的臂上齒痕清晰可見(jiàn)，“你吃我不就成了？”
月牙斜斜地攀上烏桕木，樹影剪碎了霞光，稀零地灑在地上。神君將剪子、葉子收入行囊中，背起褡褳，順手將小蛇盤在頸上，往幽深的街道盡頭走去。
他們行過(guò)淮水，舟子在岸邊歇腳，畫舫的盤龍柱后裊裊婷婷地立著幾個(gè)名妓，都著艷麗的紫衫，江蘺香貼著肉透出來(lái)，濃烈的香味像揉捏著行客的鼻尖。幾個(gè)衙差提著水火棍從街邊踅過(guò)來(lái)，笑嘻嘻地望了一眼舫船，心照不宣、勾肩搭背地往里抬腳。
小蛇貼著神君的脖頸，睜著鎏金似的眼，輕聲問(wèn)道：
“喂，神君大人。你既說(shuō)你是覆天滅地的神仙，如今又為何在人世盤桓？”
蕩飏夜風(fēng)洗透他們周身，天宇下是一片叫人舒緩的清涼。神君說(shuō)：
“因?yàn)槲以趯ひ粋€(gè)答案?！?br>
“答案？”小蛇聽(tīng)不懂，歪著腦袋問(wèn)，“是甚么問(wèn)題的答案？”
神君的眼睫低垂，投下一片輕顫的暗影，像有一只鳥兒急促地飛過(guò)他頰邊。他說(shuō)：
“我在想，我是為何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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